弭殆盡,嘴角一絲微笑浮起:正好無事,可以去延禧宮瞧瞧迎丫頭,然後逛一逛荷花池裡的銅錢荷,吹吹拂面不寒楊柳風。
乾元帝越想越美,懷抱美人春光裡,何其快哉!
高福順一聲高喊:“有事稟奏,無事退班!”
乾元帝按照慣例,準備起身退朝。
驀然間,左幅御史徐志欽跳將出來:“微臣有本啟奏!”
乾元帝愕然,眯眯眼眸坐回龍庭。
跟著徐志欽出列三位資深御史,每人手擎一本奏摺,顯見是有備而來。
乾元帝蹙眉一哼:“奏來!”
徐志欽首先開腔,彈劾賢貴妃賈元春,說她以卑賤之身魅惑君王,竊取高位,獨霸後宮,迫害皇后,殘害宮妃,只是後宮之中三年無有嬰兒啼哭。
賈元春覬覦皇后之位,殘害嬪妃皇嗣,罪大惡極,罪惡滔天,其狠毒堪比妲己褒姒。
乾元帝聞言,眉峰聳立,怒道:“你待怎講?”
北靜郡王出列一哼:“左都御史請慎言,當今登基以來,上秉太上皇教誨,以仁孝治天下,以孔孟之道教化萬民,可謂君明臣直,四海來朝,堪為為天下之表率。後宮之中又太后娘娘慈愛仁和,統帥後宮,母儀天下,受萬民敬仰。”
北靜郡王左手高擎芴板,右手直指徐志欽眼窩子,齜目怒斥:“如此朗朗乾坤之下,爾等竟敢胡言什麼妲己之禍,實乃胡言亂語,危言聳聽,惑亂超綱,有辱君父,爾等之罪否?”
第119章
北靜郡王雖然氣勢逼人,徐志欽也在官場打滾多年,靠著嘴巴利索一路升到正二品大員,可憐嘴上功夫犀利。
兼之今日成敗,攸關徐家生死存亡,莫說徐志欽自詡高才,即便力有不逮,他徐志欽硬著頭皮也要頂上。
徐志欽心裡十分清楚,一旦徐家嫡枝徐國公府壞了事兒,徐家其他人什麼也不是了。他這個依附公府發達的側枝驕子,瞬間就會光環不再,成為眾矢之的。縱然他再是清白如水,為官清廉,在那些官油子手裡,也走不了三個回合就會被坑死。
況且,即便他現在回頭,即刻跟嫡枝劃清界限也來不及了。
不說徐家這些年誅滅多少異己,就是他自己,這些年未必就清廉如水,否則,他一個清水衙門的清水官兒,也住不起五進的大宅子,還有滿府穿金戴銀的太太小姐,也不是一個清水官兒養得起。
公正的事情或許做過一些,要說公正無私,那就更談不上了,他享受了徐家資源,就要維護徐家嫡枝的利益,整到過許多世家清貴,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剝之人不在少數。索性拼上身家性命,捨命一戰,贏了,則繼續榮華富貴,高官厚祿,輸了,也雁過留聲,博一個鐵骨錚錚站著死!
為此,他是有能力要上,沒有能力,掂著腳跟也要跟北靜郡王鬥一鬥。
且這徐志欽自有一番書生意氣,他自以為君王德虧不假,賈迎春狐媚實事,他以為身為讀書人,不能坐視君王失德,社稷蒙塵。他還以為,匡扶君王得失乃讀書人之本等。
他討伐狐媚外道,是為清君側,為了社稷安寧,為天下黎民計。
是故,徐志欽擺出捨生忘死的忠貞之勢,手舉芴板,怒發賬目,大義凜然,振振有詞,慷慨激揚。
這廝也做了些準備,或者說,徐家一直暗暗記著皇家的賬呢。
徐志欽一一列舉後宮這幾年的大小禍事兒。從之前被貶斥的麗貴妃,惠妃,淑妃,說起,只說到落胎的周婕妤,張寶林,鍾寶林,甚至於皇長子妃傅瑾瑜的落胎,都被徐家算到賈元春頭上。
這是明明白白睜著眼睛說瞎話,當初麗貴妃倒黴是皇后親手所辦,淑妃惠妃周婕妤的倒黴更是與皇后若不了干係。如今倒好,賊喊捉賊,一切罪惡都是賈迎春了。
皇后倒成了無辜之人了。
乾元帝氣得冷笑聲聲,齜目欲裂:好個姓徐的,膽子夠粗,這是把所有人當成傻瓜呢,這是想學呂不韋把持朝政,還是想學趙高指鹿為馬呢?
乾元帝這裡咬碎一口鋼牙,恨不得生吃了徐家人,朕給徐家拉著遮羞布呢,不要臉的玩意兒,這是赤條條的玩拼命,不要臉又不要命啊!
三位御史既然出列,說明已經上了徐家賊船了,如今伸頭是死,縮頭也是個死。他們倒是硬氣,三人磕頭如搗:“左都御史所言甚是,妖孽不除,國將不國啊!”
三位御史大人異口同聲,唱戲一般嚎啕大哭,勒逼乾元帝,叫他不要為妖妃所惑,剷除賈氏姐妹,正本清源,還後宮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