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文龍輕輕的咳嗽喘息聲中,一隊隊扛著新式燧發槍計程車兵,穿著大明特有的火紅的戰袍,在一個個神氣活現,拿著雪亮狹窄的指揮刀的隊長隊副帶領下,腳踏著東北黑黝黝的肥沃泥土,廣袤而乾裂的大平原在行進。
厚重的戰靴,踏起蒸騰的黃土,遮蔽了剛剛升起的朝陽。每一個走過撇著嘴洋洋得意的毛文龍面前計程車兵,看到自己的統帥瀟灑獨坐,一股必勝的信心就油然升起,他們越過毛文龍面前的時候,都情不自禁的大吼:“大帥,必勝,必勝。”然後腳步更堅定,胸膛更挺拔,然後開向前面的戰場。
張盤站在高高的指揮塔樓上,自若的排程著。第一列火槍兵走到離著清兵大陣三里遠的時候,大隊長將指揮刀高高舉起,整個火槍隊開始停住,然後原地踏步,將橫列隊形開始變成向內的彎月陣型,然後與其他隊間隔一個火槍對射的距離之後站定,就這樣,當最後一聲腰鼓停歇之後,整個戰場變得寂靜無聲,只有南風颳動各個大隊隊旗的獵獵聲響。
一個又一個這樣的大隊,以中間間隔半里路的距離,在這廣袤的大平原上不斷鋪開,原本這10萬大軍所佔據就得五平方公里的面積,就這樣被擴充套件成了一倍,敵人想要再進行他所謂的四周賓士騷擾的騎射功夫,累也就累死他個兔崽子。這樣的陣型,只能讓他們實行對面硬衝。
而那中間一條一條縱橫交錯的人衚衕,就是一個又一個殲滅他們的陷阱。
首先打響的,是雙方的炮兵,隨著多爾袞紅旗一揮,滿清的炮兵打響了這場決定雙方命運的第1炮。
隨著一聲孤單的炮響,熾熱的彈丸帶著他特有的尖嘯呼嘯著飛過來,砸在了堅硬的土地上,然後彈跳著,一頭扎進了炮兵陣地前面的那條小溪之中,濺起一片巨大的水花,水中冒起一陣水氣,久久的才平息下來。
這條小河,起到了阻擋敵人炮彈彈跳殺傷的效果。
隨著這一聲炮響,調整角度之後的滿清的炮擊開始了,驚天動地的炮聲,連線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炮彈,就像飛蝗一樣撲向了東江鎮的陣地,在單藎忠的炮兵陣地裡,在排好的將士陣型中,肆意的飛舞。
一門又一門火炮被炸翻,一架又一架帶著炸藥包的床子弩,帶著火油彈的投石車被炸的粉碎。一枚枚跳躍的炮彈在密密麻麻的的將士們的大陣中跳躍飛舞,將密密麻麻的人牆,打成一個個血肉衚衕。
面對這樣的打擊,東江鎮的將士們沒有慘叫,沒有退縮,他們就那麼靜靜的站著,迎接著敵人的彈雨。
滿清能夠超過東江鎮火炮射程的紅衣大炮,數目畢竟是有限的,在他們打紅了炮膛再也不能發射之後,多爾袞,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所有都已經明白這是絕死一戰的八旗將士,他們知道,後面就是他們都成瀋陽,他們知道,那裡面就是他們的家人。他們更知道,當初,他們殺死了無數東江鎮將士的家屬,現在,東江鎮的將士開始面對自己的家屬了,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面對洶湧而來決死的清兵,東江鎮也絕對不退。只要堅持住,勝利就唾手可得。
這樣大兵團的兩軍決戰,沒有任何投機取巧可能。大家這次就是拼人命,拼實力,看誰最終堅持不住而潰敗。只要一方潰敗,那這將會導致整個戰場形式的轉變,也就宣佈,潰敗的一方徹底的敗亡了。
清軍的大陣戰鼓隆隆響起,震的人心都碎了,震的人熱血沸騰。五萬大軍,四五十萬只鐵蹄踐踏大地,大地就如大鼓的皮面一樣瑟瑟發抖。無數的戰馬鐵蹄由慢變快,最終奔騰起來,揚起無數的煙塵,遮蔽了整個天空。在這樣的聲勢面前,即便是天神也感到心膽俱裂。
面對如潮的敵人騎兵,復遼軍的陣型依舊不動如山,依舊寂靜無聲。
在清兵衝到兩軍間距一半的時候,復遼軍的炮兵首先發言。
“咚——”驗證距離的頭炮打響了。巨大的炮聲,震的毛文龍身邊桌子上酒碗裡的酒盪漾起一陣波瀾。
眯著眼睛,看那顆炮彈帶著它的使命孤單的撲向了敵陣,在敵陣前百步落下,然後蹦跳著扎進了迎面撲上來的敵群。
“距離剛剛好啊。”
距離剛剛好,一千門速射佛郎機開始一起怒吼,那巨大的炮聲匯合在一起,那真的是山崩地裂的感覺。毛文龍身邊桌子上的酒碗中的酒,激盪起了一陣陣酒花,有酒水飛濺而出。
毛文龍就端起來,輕輕的抿上一口,然後抓起一粒花生米,丟到了嘴裡慢慢的咀嚼,雖然沒有自己腦海裡的那種美感的畫面,很不雅,但很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