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沈方良說能治好李承宇,卻費時需久,那便要沈方良時時進宮了,但是今日偶爾一次倒也罷了,日後若要沈方良時時進宮,怕是瞞不過宮中其他人的耳目,只怕到時會再起波瀾,但是這一切和自己兒子的性命相比又算什麼呢?可憐天下憐子心,為了自己的兒子,楊秀業不懼和天下人開戰,所以只是稍微思索了下,楊秀業便下定決心,道:“如此甚好,你放心,只要你治好我的兒子,我承諾給你的榮華富貴一分不少,我還保你未婚夫未來一定官運亨通。”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聶長歌終於開口了,道:“殿上,這事情如何安排只怕還要仔細斟酌,拿出個具體的施辦法子。”聶長歌的顧慮和楊秀業方才猶豫的那一瞬間所想的是一樣的,都是怕訊息洩露,有人橫加阻攔,再生枝節變化。
楊秀業如何不明白聶長歌的意思,所以不管多希望沈方良今日就留下馬上開始給李承宇治病,楊秀業還是按捺下來,這麼多年下來,楊秀業如何能不明白若不細心策劃施為以致走漏風聲,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橫加出手壞事,所以他咬咬牙,讓李熙寧先帶著沈方良退下。
李熙寧帶著沈方良方才退出殿中,便開口問道:“承宇的病要醫治真的要費很久的功夫?”
李熙寧這話讓沈方良聽得詫異,道:“是要費很久的功夫,也許別人有本事短時間內就治好他的不足之症,但是我只有這個慢法子。”
李熙寧微微苦笑,舉國尋醫只有沈方良說能治好,那麼國俌楊秀業無論如何都會緊抓著沈方良這根救命稻草不放的,這次,他真不知道自己帶沈方良進宮是對還是錯了。
李熙寧微微出神,喃喃自語道:“我真不想你攙和進來太久,不是好事兒啊。”
第66章
李熙寧鬆了口氣,帶著馬車向國俌殿上的宮裡去,路上停在一處,眾家伎下馬,有人引著這些人進了一處側殿,然後便是小太監來回給這些伎人端茶遞水送點心,再然後就有伎人“咦”了一聲,道:“那個新來的呢?”
這時一眾伎人才回神,發現那個被他們猜測為世子新寵的歌伎竟然不見人影了。
沈方良被李熙寧引著進了國俌立政宮的側殿,方一踏入就看到了已經在側等候的聶長歌,又見主座上坐著的一位中年男子。
沈方良就那麼站在那裡,打量著這個整個帝國中權力僅次於帝王的人,目光近乎於無禮。
這是一個已經人到中年的男人,不像後世很多位高權重的傢伙那樣發福禿頂,相反,不胖不瘦,人看著也很端莊,雖然身處高位,但衣衫並不華麗,還有幾分樸素的感覺,這是沈方良對這位國俌殿上的第一印象。
沈方良在打量國俌楊秀業,當今大魏朝堂的國俌殿上也在打量沈方良,目中也微微有驚訝之色,只是掩蓋的極好,幾不可見。
沈方良一介平民,見到當朝國俌是要行禮的,可是沈非但沒行禮還近乎無禮的直視楊秀業,這可讓李熙寧很是著急,急急扯沈方良的袖子,低聲道:“方良,方良……”
沈方良微微回神,見到李熙寧那一副殺雞抹脖子使眼色的樣子,失笑,然後低頭行禮,卻被國俌殿上阻止,道:“無需如此多禮,沈公子,熙寧可沒和我說你有這樣一幅好相貌。”
沈方良現在這一身行頭可不比他平時直接用根髮帶綁了頭髮那麼爽利,這一低頭,頭上插的那一大堆步搖就亂晃起來,再下意識的一抬頭,直接就打臉了,讓沈方良不得不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可是鬧得好生狼狽。
這一幕倒是讓楊秀業看得不禁笑了出來,但等笑完,楊秀業的神色收斂起來,端正嚴肅,眼神中甚至隱隱帶了點兒威壓,道:“我兒近況,沈公子相比已經瞭解,你可有把握醫治我兒?”
沈方良回答的很痛快,道:“沒有。我還沒有見到殿下的人,如此只聽轉述如何能知道殿下得了什麼病?不知道是什麼病在下如何能知道怎麼診治?不知道怎麼治療在下如何能說有把握治好殿下?”
這話有點兒無禮,但是不算沒道理,楊秀業轉頭去看了看聶長歌,見一直不動聲色的聶長歌暗自點了點頭,楊秀業便招了招手,方才去找李西寧、沈方良等人幫忙的老太監引著沈方良進去裡殿。
沈方良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李承宇那個孩子的時候。
他跟著老太監踏入那件屋子,雕樑畫棟,錦帳繡幔,一屋子的宦侍恭謹小心如捧聖在手,排排站定低首順眉,手捧各色藥湯、洗漱盂、擦拭巾,群奉環繞在臥榻周圍,而臥榻上的那個孩子,蒼白,瘦小,身上幾乎沒有肉,面板覆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