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放心。
他知道不該竊聽,可是雙腿卻釘牢在門外,不願動彈。
“請一個可靠的人服侍伯母,你的時間就比較鬆動了。”
明旦已經穿上舊大衣,預備下班。
“大妹,穿這一件。”
那是件蛋黃色寬腳新大衣,鑲毛領,最新款式,輕且暖。
“我幫你披上。”
明旦搖頭,“我自己也有能力添新衣。”
小曹惱怒,“你何必拒人千里。”
明旦想一想,終於脫下舊衣,披上新衣,“謝謝你的禮物。”仍然把舊大衣珍惜地抱在手中。
大曹這時輕輕避開。
那對年輕人走了,嘉兒輕輕走近。
她手上有一支香菸。
大曹問,“還在抽菸?”
“我已吸足二手菸,胸肺黑墨墨,根本無所謂。”
“嫁人,離開這裡,健康生活。”
“你呢,大曹,你為什麼不走?你一手琴藝大可教學生度日。”
“是,百多元一小時,教頑童練琴,家長往往希望他們三堂課之後就成為簫邦,我吃不消。”
“所以呀,我也不耐煩到家庭式飯店做,每桌小費三元零七角之類。”
大家都笑了。
嘉兒身段高佻,有一張小圓臉,“在永明旦沒有出現之前,我也是五十年代的招牌美女。”
大曹訝異說:“是嗎,我仍覺得你是第一號美人。”
嘉兒笑得彎腰,“這話該說給乃嬋聽。”
“乃嬋不理名次了。”
“乃嬋有智慧,孩子大了許多吧。”
“快一歲,表情趣怪,真想撥多些時間在家育兒。”
“叫乃嬋復出,你們調換身份。”
“哪怎麼行,那叫吃軟飯。”
嘉兒看看時間,“我也該下班了。”
門口,有接她放工的人,可是整間酒吧都知道她喜歡的人叫曹原。
第二天明旦陪母親看醫生。
在候診室她母親忽然說:“你說火葬好還是土葬好。”
明旦一愕,只覺悽惶。
“交給你了,大妹。”
明旦沉默。
“一具軀殼用了那麼多年,戀戀不捨,一把燒成灰,真覺難過,土葬等它腐爛,更覺可怕,唉,好似沒有選擇。”
明旦只得說:“我去斟杯水。”
她站到窗前透氣.鼻子發酸。
看護忽然出來叫名字。
這麼快?往日要等個多小時。
她滿面笑容,“祝議員辦公室打過電話來招呼,永小姐為什麼不早說。”
明旦不出聲。
感覺上專科醫生這次看得特別用心,建議做幾項檢驗,又給了新藥,詳細叮囑。
看護接著說:“我有一個同事。休假在家,每天下午可以到府上照顧病人。”
有人服侍母親沐浴洗頭服特效藥之類,的確放心得多。
明旦輕輕點頭。
她諷嘲自己:骨頭才硬了一天,明明宣言生父已死,此刻,又享起死人福來。
但,這一切是為著母親,不是為她自己。
回到家門口,已經有人在等。
那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護理人員,沉靜可靠。
她立刻著手工作。
臨走時對明旦說:“永小姐,我有一個親戚移民加國,在鄉區房子空置下來,適合養病,月租五千,不知你有無興趣。”
明旦心知肚明,答:“我們毋需搬家。”
“肺病病人極需清新空氣。”
“我們可以適應。”
看護說聲“是”離去。
母親待人走了,輕輕說.“經過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