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深不禁一陣顫抖,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擔寶剛才在說什麼?他竟然說他跟牛說話!他怎麼跟牛說話的?牛能開口說話嗎?看來,他們大王村這邊的人對他敬而遠之是有道理的。他是不是真的中邪了還是怎麼的?腦子壞了,看樣子是一定的了。
朱雨深下意識地再看了王擔寶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比較難看,呈土黃色。以前聽說過,這個樣子的人八成有病。看樣子,王擔寶身體與精神可能都垮掉了,他已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王擔寶卻沒在意朱雨深的表情,他手往後指了一下說:“拴牛的地方就在屋後面。那裡有幾個石頭凳子,在家沒什麼鳥事的時候,我就到那邊,坐在石頭看牛吃草。
朱兄弟你們可能沒發現,牛的樣子好標誌啊!它是正宗瓜子臉,雙眼皮,睫毛又長。我看它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有靈性,估計它能聽懂我的話。於是我就跟它說話,我的牢騷怪話有幾大籮筐,我坐在那裡跟它慢慢說。
你還別說,這牛啊,就是比很多人都要好。它從來不反駁我,也不飢笑我怎麼遇到了那麼多倒黴的事。它吃幾口草,抬一下頭,望我一眼,偶爾還甩甩耳朵。咱們倆就這麼耗著。
但是這種日子以後可能不會有了。因為咱們這片村上的人家現在基本上都用小型拖拉機耕田了。因為牛一年到頭都要人伺候著,很煩。這頭牛也是這片村上唯一的。矮冬瓜和她老公已經合計著要把這牛賣了。那天下午,我對著牛才說了一會話,矮冬瓜夫妻倆就帶了一個牛劊子來看牛。
他們在那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後還是把價格和牽走牛的日期定了下來。他們是要把牛賣到屠宰場,殺了吃肉。事情談好後,那個牛劊子拍拍牛屁股說,不錯!牛骨頭也能賣些錢。
他們三人走後,我看見這頭老牛眼淚直淌。我也為它鳴不平,因為牛這一輩子為矮冬瓜家又是犁田又給他們租出去幫小磚廠和泥巴。老了,他們盡然還要把它一刀給宰了,然後吃肉。真是喪心病狂啊!
我就罵矮冬瓜他們想錢想黃了年,罵牛劊子沒人性。我越罵,這牛的淚水就越多。弄得我也跟著它一起哭。
我王擔寶雖然也是個受苦受難的人,雖然沒老,但腿不行了,沒啥用了。但總不致於有人要殺我,然後吃我的肉吧?跟牛相比,我幸運多了。第二天早上我又到牛那兒跟它說話。
要命的是,此後這牛一看到我,還沒說啥話,它就眼淚嘩嘩地往下流。我都不趕跟它靠近了,那樣子太慘啊。人們都說牛不懂啥、畜生不通人性。但是,它怎麼就能聽懂矮冬瓜他們的話呢?在聽到把它賣掉殺了吃肉的話之前,我從來也沒見它哭過啊!”(未完待續。。)
正文 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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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擔寶接著說:“這人啊,怎麼都不管這些大動物的靈性呢?人啊,從來沒啥敬畏與同情心。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哎,講起這事,我還不得不說前幾年發生在我自家的事。在我們家兩個老的相繼過世後,我二叔和我哥一商量就把家裡的那頭母牛給賣掉。也是賣給牛劊子,拉到屠宰場去殺掉。
當時的那情況比矮冬瓜的這事要悲慘多了。因為那是條母牛,也不怎麼老,在那前不久,它還下了一頭小公牛。只是這頭母牛生病了,給它治病要花一筆錢,又麻煩。他們想,乾脆就把它賣掉完事。但那小牛當時還小啊!賣之前,我就跟他們說,這賣母牛的事暫時不能幹!賣了母牛,小牛咋辦呢?
但是,咱們家這幾個喪心病狂的人怎麼會聽我這個小杆子的話呢?結果牛劊子如期來牽牛。
那天下著小雨,母牛和小牛又是流淚又是叫。我二叔把小牛拴在樹上,拴得死死的。然後他和牛劊子一起使老力,才把母牛牽走了。這母牛啊走幾步就回一下頭,朝小牛那邊看著,牛劊子再使力拽它。就這樣一直走了一里多路,母牛最後一次回頭,看了很長時間。然後它就再也不回頭,快速地順著牛劊子走遠了。
我當時心裡很難過,都流淚了。但我二叔和我哥兩家卻忙著分錢,他們吵得慌,也樂得慌。
後來,果然不出我所料。小牛離了母牛就是不行。它先是食慾下降。後來就基本上不吃東西了。終於。那天我去牛棚牽它出來時,發現它死了!
小牛死了,這事還沒完。我們家人又請小刀手來,當場剝了它的皮,吃肉!真是有罪啊!這些狗日的東西!不得好死的東西!”繼而王擔寶的臉變紅了,並開始了嘔吐。他連忙走到大門口,還真吐出了東西。
見狀,朱雨深連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