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要錢。好像是他吃了人家的似的。
小本生意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生意夥伴一見大事不妙,趕緊採取措施,要拿走東西,他舅官也就無話可說,畢竟人家也投了錢在裡面,抽回自己的投資也算合理,但不是合法的。既然是合夥,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能牆倒眾人推。
但沒辦法,這是個功利的社會,軟弱者註定要被強壯者吞噬,他們的生意就這樣垮了。
他舅官不甘於失敗,一家都去湘州沙倉,在那裡考察做什麼才好。想來想去,看了又看,覺得做蔬菜生意還比較合適,因為沒人可以離開菜。每天都要吃菜,和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
同樣,在超市賣菜,需要吃很多苦。
凌晨二三點要起床,到郊區去進菜,把菜擺上貨架後,已經八點,剛好遇到超市開門。早起的人們進到超市買菜。
菜賣得差不多了,就要趕緊上新的菜。
然後,給顧客稱重,打票,貼上,和超市結賬。
就這樣,每天都重複這樣的工作。有時候,他舅官在上廁所的時候曾睡著過。太忙了,沒辦法,他只好找他妹妹來幫忙。他妹妹很能幹,裡裡外外一把手。
後來,又和另一家超市合作,忙不過來,又請他父親來幫忙。他舅官的奶奶去世,他舅官沒回去,他父親回去奔喪,等回去的時候,他奶奶已經入殮了。
他舅官的妻子卻成了甩手掌櫃的,成天打麻將,儼然是一位大老闆娘了。
手裡有了錢,開始揮霍浪費,以前的老毛病通通地出來。
賺得錢多,花得也如春水流,流啊流啊,就沒多少了。眼看著辛辛苦苦賺的錢,像流水一樣一去不復返,該勤快的勤快,該偷懶的偷懶,勤快的不獎勵,懶惰的不懲罰。
人手不夠,又增加。用的是他舅官的舅官,誰知家風不良,培養出來的淨是一些好吃懶做的貨,只拿錢,不做事,做事的永遠是那些人。
但是,錢拿得都差不多。
做著做著,大家心都冷了。
他舅官的妻子做蔬菜生意,本來挺好的,卻聽信了開網咖賺錢,就毅然決然地將家當變賣一空,包括那輛貨車,買菜送菜靠那輛車。僅有的家財,還有一些現金,拿到深圳開了網咖。
那網咖沒有取得營業執照。經常受到各項的檢查,還有同行的舉報,罰款,送禮,索回被收的電腦,再檢查,再送禮,再索回被扣押的電腦,每天如臨大敵,每天都要防著文化稽查部門等單位的檢查,還得防著同行冤家的舉報或者陷害,每天他舅官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他舅官有時很後悔聽了他妻子的話,做蔬菜生意是旱澇保收的,不貪大,也許就是做生意做人的根本。他聽了妻子的話,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結果卻總是不太順利。
女人有時候可以信,有時候卻不可以。
這是他舅官對女人的總結。
事實上他舅官說的有理。
網咖賺錢,賺了不少,也送了不少禮,賠了禮道了歉,結果錢不知道哪裡去了。
最要命的問題是孩子。開始在深圳,不適應,學習不咋的。想到家鄉繼續學。家長不在身邊,他舅官給孩子找了個私立學校。那學校不怎麼好,是他舅官在街邊收到宣傳紙後,按圖索驥,找到這學校,沒有多想就把孩子送進去了。
上了半年,孩子在學校跟別的女同學打架,學校要請家長。他舅官只有從深圳回來,算是老實了一段時間。
然後,又請家長,這次他舅官不願意回來,也遭到他妻子的反對,就由孩子的媽來管,乾脆住在學校附近,隨時關注著孩子的成長。孩子從小沒有離開過父母,中間突然分開,很不適應,但想補救已經太遲。孩子的媽媽也不善於管教孩子,結果,孩子最終被學校開除。
沒辦法,他舅官又透過德志找關係,轉學到公辦學校。
上了半學期,還是不行,不是要打人家,就是要被別人打。女孩子比男孩子還難養。公辦學校也不想要這個孩子,請家長。他舅官只好從深圳返回家鄉。專門來管教孩子。孩子的媽媽在深圳料理網咖。
網咖離不開他舅官,三天兩頭網咖就有事,孩子的媽媽無法應付,就頻頻打電話讓他舅官過去。但是,這邊是孩子,不願意去深圳,那邊是生意,也不能少了他舅官,他這樣兩邊跑,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最終,孩子是主要的,那邊的生意漸漸就露出下半生的光景來,最終把電腦變賣,網咖轉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