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員再喊冤枉,也毫無用處。
車終於到了車站,人們開始騷動起來,要下車,爭先恐後,德志、安德烈是這支隊伍裡的男人,到了這個時候,就顧不得尊嚴和走路的姿勢優美不優美了。
下了車,大包小包的布料,德志和安德烈十分艱難地連拖帶拉地往出站口走,好在有電梯上下,除了在平路上走得十分辛苦以外,其它地方,還算馬虎,但是對於手指和胳膊,德志明顯地感到有些疼痛痠麻。
出站口,還要檢票,德志拿出票,叼在嘴裡,像那些農民工或者打貨的小商販,大包小包,實在沒有多餘的手來拿車票了。那工作人員很瀟灑地讓德志過去。
過了出站口,德志就拿不動了,春燕出了個點子,就是先找個地方休息,把東西集中存放,有一個人坐那看著,這邊也安排一個人看著,弟兄就負責轉運,像螞蟻搬家一樣,將包包強拉硬拽送到那裡。
這個點子好,春燕首當其衝,說:“我去那裡等,看守行李。”
她先走了,剩下的只有會計和另一個同去的女牧師,也算是客人,總不能讓客人去拖拉東西吧,這不像是主人該犯的錯誤吧。
實際上,最花力氣的當然要屬安德烈和德志了,這些都是劉小姐所不知道的。芭比更不會對她大姨媽說。她們考慮最多的還是自己,不會為別人著想的。
天還沒完全亮,德志他們搬完了布匹,坐在那裡等天亮,車站的人來來往往,沒有春運和黃金週等節假日的人多,可人們總在忙碌,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旁邊就是餐廳,德志不感興趣,因為他最清楚,在車站附近的餐館所賣的東西,都偏貴,還不好吃。但是,這麼多東西,寄存的話肯定不划算,走遠了又不放心,只好決定在附近吃早餐,再貴也得吃。
大家各自點了喜歡吃的,德志點的是熱乾麵。
春燕在這之前。到處轉了轉,比較來比較去,還是覺得第一家餐館好,於是就坐在那裡,等飯上來,誰知半天都不來,再一看,沒人做,德志大呼上當,怎麼眼拙。選了這一家沒有廚師的老闆?
發牢騷是正常的。他發了一通脾氣,然後又恢復正常,無論如何,看起來出門在外。被人看不起。認為是農民工的。都要自尊自愛自強,即便是農民工,也要努力活出農民工的尊嚴。不能自我糟蹋、自我打壓。被人瞧不起,就等於喪失了簽約的平等性,久而久之,農民工就成了社會弱者的代名詞。
那廚師終於出現了。
他說:“剛才出去了,解決一點小問題。”
他身上油乎乎的,一看,脖子粗、腦袋大,出門走路,彷彿找錢,左手總是像端著東西,右手總像是拿著鏟子的,很明顯,一定是資深廚師。
他走出去,基本上不用名片,一看,就是哪個飯店裡偷跑出來的廚子。他嘴巴里叼著一支菸,菸灰眼看快要掉下來,彷彿要給菜加點作料,他似乎和煙有了很深的關係,配合默契,他將嘴巴往潲水桶裡一伸,那菸灰如天女散花一樣,飄進了潲水桶,給有幸吃到潲水的豬,讓豬長得更壯、更有品位。
豬一般不抽菸,當然,如果抽菸能讓豬更舒服地睡眠,那麼豬一定會抽菸。最大的問題,就是豬沒有手,只有豬腳,豬腳對豬來說,除了走路,基本上沒有什麼用處,指望豬腳來夾香菸,恐怕還要想一想能否有可能性。
出門在外,別看飯菜。仔細一想,啥都不敢吃了。德志看到這個,想到那麼多的農民工,是怎樣生活的呢?想得再多,在飢餓襲來的時候,就沒辦法抗拒了。
廚師動作快,很快就準備了早餐,早餐再豐富,人的肚子只有那麼大,再多裝一點,都不能,對健康不利。
吃完了飯,德志準備埋單,老闆娘說錢已經付了,德志很納悶,這是誰做好事呢?
春燕最後一個吃完,她說:“多虧了女牧師,不是她,我們就要破費不少。”
春燕很會算賬,在來機構上班前,就以為到機構要做的事就是發放救災糧,然後請她來記賬,相當於過去大戶人家的賬房先生。
她說了這話,倒是驚醒了夢中人,在港島,什麼都便宜,為什麼在內地竟然還要貴一倍。這是什麼原因?
食品不用說,內地的所有食品都存在問題。港島人聰明,為了孩子,為了孩子的將來,就在立法上下功夫,並且嚴格執行食品法,結果在港島可以買到放心的食品。
一到江城,德志就感到了不一樣,這個不一樣,不是房子的高度,而是文化的厚度。
去港島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