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太皇太后此時早已經褪下了她那身金貴無比的鳳袍,穿著破敗骯髒的囚衣,頭髮斑白凌亂,呆愣愣地對著囚牢裡的一面正正方方的小窗戶,若有所思。
“皇上駕到!”韓公公尖利的唱喏聲也沒有驚起太皇太后,她依就是那麼呆呆地坐著,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也感知不到。
太上皇跟在皇上的身後滿臉頹敗的一起過來了,看著自己相依為命的母后,脫下她引以為傲的鳳冠,髮絲斑白,神情枯槁的模樣。
他鼻尖一酸,忍不住潸然淚下,顫抖著聲音喚了一句:“母后!”
太皇太后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渾濁呆滯的雙眸透過了幾絲清明,看到此刻哭得正傷心的太上皇,伸手抱起自己的兒子嗷嗷大哭起來,“兒啊!兒啊!啊啊啊……”
兩人哭得那叫一個慘字了得!
“母后,你為什麼要害無雙?”太上皇擦乾了眼淚不解地問道。
“哀家就是看她不順眼。”太皇太后輕哼了一聲高傲地回道,眸中兇狠異常。
“她可是兒子最愛的女人。”太上皇激動地抓起了太皇太后的手,“您怎麼可以如此殘忍無情?”
“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太皇太后目眥欲裂,伸手推開了太上皇的手,惡狠狠地說道:“搶走了你的愛!本來在你的心裡只有母后一人,可是自從那個賤人來和親,你的魂魄都被她給勾走了。才入宮短短几年就封為辰妃,那是何等的殊榮?哀家豈能容忍別的女人趾高氣揚地踩在哀家頭上?”
“母后,兒子對您是父母之愛,對她是男女之情,如何能混為一談?”太上皇無法理解太皇太后,這分明就是兩種情感。
她竟然會嫉妒自己的兒媳婦!
“哀家眼裡容不得人任何女人分走你的愛!”太皇太后伸手緊緊地反握著太上皇的手,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掐進了他的血肉之中,疼得他額頭青筋直突突。
“母后……”太上皇一時無語,沒想到母后的心思竟然如此狹隘。
“你是哀家的兒子,這一生都只能聽哀家的。別的女人何德何能可以讓你唯命是從?”
太皇太后激動地叫囂道:“哀家這一生都在為你而活,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呢!”
“你愛的女人哀家都不會讓她們活在這個世界上!”
太皇太后發狠,癲狂笑道:“哀家要狠狠地折磨她們,讓她們生不如死,這樣哀家心裡才能好受些。”
“母后,你瘋了!”太上皇看到如此瘋癲的太皇太后,心底一陣寒戰,伸手要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裡抽出,掌心此時已經滿是血跡了。
“哀家沒瘋,哀家好的很!”
太皇太后突然將太上皇推倒在地,冷哼笑:“要不是哀家將長生不老的丹藥獻給了先皇,他能乖乖聽話傳位給你嗎?你能做上皇帝的寶座嗎?那都是哀家的功勞,你知道嗎?”
太上皇不斷地往後瑟縮了幾下,只覺得此刻的母后非常可怕,就好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陰狠的駭人聽聞。
“要不是哀家吃了那些青春永駐的丹藥替你在各個藩王之間周旋,你的皇帝之位早就不保了。哀家全身心的為你付出,你竟然還怪哀家,你這個白眼狼!”
太上皇倒吸一口冷氣,他記得小時候的確有許多藩王頻繁出入母后的寢宮,原來他們竟然在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母后,您為何如此……”太上皇下面那句淫蕩無恥並未說出來。
“還不是為了你!為了這天下!”
太皇太后一聲冷笑,自嘲道:“你這個不孝子!臨了竟然將哀家送進了大理寺天牢,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兒子啊!”
“你們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愛是無私而偉大的,而你們的愛卻是骯髒汙穢的。你們根本就不懂愛人,你們的愛的只有自己和權利。”
北堂翎對著眼前這對自私自利的母子,嗤之以鼻,沒想到這皇宮之內竟然藏著如此骯髒之事。
北堂翎抬腳踏出了牢門,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卻始終照不亮整個牢房……
御書房。
司徒耀陽把玩著手中的翠玉擺件,四處打量著御書房內的擺設陳列,看到北堂翎從外走來,龍章鳳姿,天人之色。
“怎麼樣?”他開口問道。
“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自私狹隘之徒。”北堂翎龍袍一甩,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龍椅前。
“太皇太后竟然會嫉妒母妃搶走了父皇的愛,所以才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