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殿。
太上皇淡定自若地仰躺在床榻之上,眼睜睜地看著襄王手提著長劍一腳踹開了寢殿的大門,雙目猩紅,面目猙獰,衝到了他的跟前,怒聲呵斥道:“為什麼要殺了母妃?”
鋒銳的長劍閃過一絲寒芒,直指著太上皇的胸口。
太上皇一聲冷笑,眼神泰然,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胸口舉著的長劍,“你母妃這一輩子都求而不得,孤這是幫她早點解脫。”
“你胡說!”襄王手中的劍再向前挪動了幾分,語氣凌厲,“我要替母妃報仇!”
“來啊!這裡!”太上皇伸手指了指胸口,“趕緊!”
襄王手中的長劍緊了緊,卻始終不敢真的刺下去,畢竟他現在是太上皇,而他不過就是個階下囚而已,再扣上一個弒父弒君的罪名。
只怕離期死也不遠了。
“入了這宮門,心不狠,就只能任人宰割。”太上皇一聲嗤笑,“如妃以為她聯合國師就能坐穩這天下,實在是太天真了。你們既沒有家族勢力的扶持,又沒有軍事力量的支撐,如何能掌握大局?”
“哪怕只是暫時得勢,也不會長久的。”
“可陽王府的那點財富或許在外人眼裡算是富可敵國,可是卻都沒有牽動北洲的經濟命脈,所以哪怕你們做再多也於事無補。”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你,根本就不適合做皇帝。哪怕你做了皇帝也絕對不會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襄王被太上皇這最後一句話深深地觸動了,他抬眸,眸中的情緒如山崩地裂般。
“你的母妃死在孤手上,總好過落在別人手裡。”太上皇理了理衣襟,漫不經心地說道:“逼宮謀反可是殺頭的大罪,不光是你,就連可陽王府的所有人都得陪葬。”
襄王手中的神色恍惚了幾下,手中的長劍也微微動了動,雙唇緊抿著並未說話。
“孤這是在救你!”太上皇伸手理了理冗長的衣袖,揮了揮手,意味深長道:“帶著你母妃的屍身趕緊出宮去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襄王只覺得渾身發軟,四肢無力,手中長劍也咣噹一聲落在了地上,渾身的力氣就好像被抽乾了一樣。
所以她母妃的死究竟該怪誰?
怪這吃人的皇宮嗎?
當初若是不進宮,置身事外,也不會有今日種種。母妃也不會因此而命喪宮中,兩行熱淚忍不住地落了下來,他頹然地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悔不當初。
可惜人生沒有後悔藥,母妃已死,而他又該何去何從?
哭完了,他行屍走肉般遊蕩在上清殿,他不知該去哪兒,直到聽見了一聲恍如隔世的輕喚,這聲音在他的夢裡出現過無數次,可是每一次醒來都是一場夢。
“襄王!”千羽寒的聲音再次傳來,襄王身心俱是一震,駐足而立,久久不敢回頭,卻有忍不住想回頭看看是不是他心心念唸的人兒。
北堂翎駐足站在一側的假山後,聚精會神地看著兩人交談,兩隻耳朵豎起來仔仔細細地聽著每一個字,生怕漏掉了什麼重要資訊,整個人緊張的就好像一張即將拉滿的弓箭,繃得厲害。
襄王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低頭看著手中的字條,看著千羽寒離去的方向久久都沒有離開。
此刻他的心情又驚又喜,又愁又苦,驚喜於她還活著,愁苦於再見便是訣別。
或許這些年對她的萬千思念不過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的愛,她的情,終歸不會落在他這裡。
假山後,北堂翎悶悶不樂地靠在一側,佯裝不在意的模樣,欣賞著四周的風景。
千羽寒蓮步輕移,看到他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忍不住暗笑,故作輕鬆地走過去道:“好了,一共就說了十句話不到,這下你滿意了吧?”
“你遞了紙條給他。”北堂翎清了清嗓子道。
“所以呢?”千羽寒蹙眉,這傢伙什麼意思?
“所以你們有了肌膚之親。”北堂翎不滿地仰頭悶哼了一聲。
氣得千羽寒差點直接暴走,伸手狠狠地掐了北堂翎的臉頰,惡狠狠的說道:“北堂翎,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知道什麼叫肌膚之親嗎?你變成智障了嗎?”
北堂翎傲嬌地回道:“聽不懂。”
聽不懂是吧!
行!
千羽寒狠狠地用手掐著他的臉頰,疼得他一陣齜牙咧嘴卻也沒有求饒,她狠狠地湊近他因為疼痛緊緊抿著的薄唇,死死地上去咬了一口。
“嘶!你屬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