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聲輕微,眼裡失落不甘再難掩藏,“這就是你舍我取他,換來的委屈?”
她怔怔看他,心中空茫,竟不覺察自己眼角有淚。
驀然間,他握住她的肩,將她緊緊擁入懷抱。
他身體的溫暖,帶著似曾相識的熟悉,久遠得像一場夢,遺落在歲月之外,甦醒於冥冥之中。
“這一次,我會贏給你看。”他貼在她耳畔,低低地笑,“霍仲亨有家國之志,我也不是利慾小人……你且看著,這次我必然會贏!”
念卿怔忡,被他眼裡迫人光亮窒住。
眼前月光一暗,熾烈的男子氣息籠罩下來,他以微顫的唇封緘了她的呼吸。
她身子顫抖得厲害,抬手抵住他胸膛,卻掙不開他雙臂的禁錮。
輾轉千里,失而復得,恍惚如在夢中。
卻不是夢,夢裡不會有痛。
一記脆聲,伴著頰上火辣辣的痛,令薛晉銘清醒過來。
念卿喘息著掙脫他雙臂,唇上嫣紅溼潤,滿眼驚怒,“你……”
話還來不及說,身後靴聲逼近,許錚已大步趕到,噠一聲手槍上膛,烏黑槍管抵上薛晉銘額頭。念卿脫口叫道,“許錚,別動手……”
卻已遲了半拍。
許錚狠狠一揚手,槍托砸在薛晉銘額頭。
他竟不閃避。
以他的身手,要避開這一擊易如反掌。
他卻一動不動,彷彿被她揚手一記耳光摑得呆了,仍由血流下來,漫過眼前,將慘白月光也染紅。耳邊聲音在一剎那飄遠,隱約只聽見她叫了他名字,“晉銘——”
二樓轉角房間,門被踢開,黑衣黑麵的許錚踏進門來,指向瑟瑟發抖的管家,“你,出來!”管家面無人色,瑟縮搖頭,“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許錚二話不說,將他揪了衣領拖出。
關在一起的僕傭驚慌退縮,只有蕙殊挺身站了出來,“他是徐家僕人,四少的事情與他無關,我才是四少的秘書。”許錚冷眼看過來,將管家衣領拎起,“有誰知道紗布藥棉在哪裡?”
蕙殊一怔,卻聽管家抖抖索索說,“紗,紗布沒有……藥棉有……還有……”
許錚皺眉不耐,抬腿將管家踹個趔趄,“有藥棉還不去拿!”
蕙殊忙扶起管家,隨他一同去儲物間翻找。
這房子無人常住,東西備得也不齊全,找半天只找出一瓶消毒藥水和一小包藥棉。
許錚拿了就走,走出兩步似想起什麼,回身指了蕙殊,“你跟我下去幫忙!”
一路跌跌撞撞奔下樓梯,被他拽進書房,蕙殊一抬眼,就見四少斜躺在沙發上,額頭到衣領都是猩紅痕跡,手從沙發邊軟軟垂下。霍夫人俯身在沙發前,拿手絹為他捂著額頭。
可怕的鮮紅色刺入眼裡,蕙殊驚呆,“四少!”
“夫人,東西找來了!”許錚語氣尷尬。
“消毒水給我。”霍夫人伸出手,指尖還沾著四少的血。
蕙殊只覺一陣刺痛,眼裡心裡都被什麼刺著,一時間顧不得別的,忙上前將藥水遞上。
手絹一拿開,血又從他額頭傷口滲出,蕙殊慌忙用手去捂,卻被霍夫人攔住。
“別碰傷口。”霍夫人接過藥棉,沾了消毒水,修長手指將四少鬢髮撩開,小心翼翼清洗。
看她溫柔舉動,蕙殊不能相信是她將四少傷成這樣。
“有熱水和毛巾嗎?”
蕙殊怔了怔,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
眼前的霍夫人神色柔緩,全無凌人氣勢,一手還搭在四少手腕,細心探他脈搏。沙發上的四少側了側臉,似乎將醒未醒,垂下沙發的手立刻被霍夫人輕輕握住。她俯身喚他的名字,“晉銘?”
他沒有應聲,側臉被燈光投下淡淡陰影,睫毛的影子令英挺輪廓平添了柔和。
晉銘晉銘,這二字被霍夫人吳語口音軟軟喚著,說不出的低迴委婉。
她的影子也被燈光投在他身上,恍惚看去,似耳鬢廝磨。
蕙殊默然轉身,推門出去。
許錚正靠牆抽菸,一見門開,慌忙立正將煙扔了。
卻見是蕙殊,那臉色便又恢復鐵青。
蕙殊正眼也不看他,冷冷道,“裡邊要熱水和毛巾。”
許錚似欲發作,終究還是忍下去,轉頭衝一名侍從吼道,“去,打熱水來!”
這吼聲隔了門也聽得見。
沙發上閉目躺著的薛晉銘悠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