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糖。
回憶往往是美好而遙遠的,把人拉到一個安穩的環境裡,好像四周都是用溫熱的水包裹著,易白梅就夜夜在這樣的環境裡度過。以至於不覺得飢餓和病痛是一種折磨。
每日用破布打一個節,滿了一月就在衣袖上打個結,用這樣的方式記錄著時間,直到夜裡的時間越來越漫長,寒冷越來越無法忍受,身體臭烘烘的味道越來越濃郁,易白梅總算靠著自己杵著柺杖走到了甘京的地界。當年馬車從京城出來才走一個月的路程,自己卻整整的用了三個月。
而這三個月裡腳傷竟然漸漸痊癒,看來再矜貴的人,經過這樣的磨難,也會變得皮粗肉厚起來,唯一的讓人擔心的就是,即使是在白日裡,也會覺得全身發冷,不能自抑,有時候會冷得無法行走,連路面都看不清似的。
到了十月中旬,易白梅就這樣靠著沿路乞討的生活徒步從陵水走到了甘京。沿路還是能見到不少搜尋她的官兵,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越來越馬虎了,大概就是擺個樣子給上面看吧。易容所需要的材料也買不起了,只能每日頂著一張髒汙的臉,用糾結成塊的頭髮擋住,倒是矇混了過去。
那些官兵也不會想到吧,宮裡的貴人呢,怎麼會是這幅德行。
進入甘京的時候天開始下秋雨,還有一晚的路程才可以趕到甘京城裡,易白梅那顆被時間和病痛折磨得快要麻木的心就陣陣的跳動了起來,明明就可以瞧見山下的城鎮,恨不得可以立刻插上翅膀飛奔而去,可雙腳仍然被泥濘的路途拌倒。
細雨漸漸變成暴雨,眼看著山道溼滑,這樣下去別說在天黑之前趕到城內,就是能活著下山都不錯了。眼看著就在眼前的下山的路只得放棄,易白梅想起來的時候有看到一間破廟,只能去那裡躲過今晚的夜雨了,她現在這個身體,再淋下去,大概會死的。
雨水沖刷著身體,將那股寒意更逼進了身體,當易白梅跑進破廟的時候她全身都讓雨水給淋了個透,溼漉漉的裹在身上,眼睛被雨水淋得睜不開,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才能勉強看到前方的路。
剛剛只是路過,並沒有注意到,現在跑進來才發現已經有人坐在裡面。大概七八個,五六個男人,還有兩三個女人。女人都擠在一起,男人則分開坐著,中間燃著一簇看著就覺得溫暖的火堆。
易白梅有些警惕的沿著牆角坐了下來,破廟裡有一股常年累積的潮溼的味道,被柴火這樣一烤,就散發出古怪的味道,可光是看著那股火焰,易白梅也覺得好溫暖。
破廟的人都不怎麼說話,易白梅也不怎麼敢打量他們,只是自己埋著頭想著心事,明早一大早就可以進城了吧,到時候就能見到慕容青餘了嗎?即使見不到,也可以讓人送信給他,自己就在甘京等待,她這個身體,再折騰下去,恐怕就是回天乏術了。
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氛圍中只有柴火啪啪啦啦的聲音,偶爾有新增柴火和咀嚼食物的聲音,疲倦到了邊緣的易白梅再也撐不住,就這樣靠著牆,睡了過去。
醒的時候耳邊充斥著語調古怪的話語,是一種類似於匈奴人的腔調“我就說嘛,絕對是個女人。”易白梅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頭髮被人捉住,整個臉被拉著讓兩個男人審視著。
這兩個男人絕對不是中原人,即使他們做著中原人的打扮,可是眼珠子的顏色也洩露了他們的身份,特別是其中一個人的臉,易白梅還見過,那張臉極其猙獰,長長的刀疤從額頭劃到下巴,本來就兇惡的臉上還有一個眼睛是個黑窟窿。易白梅認出了他,是當初那個被慕容青餘射瞎眼睛的匈奴遊勇的首領。
“看什麼看?!”易白梅還在審視的時候,已經被人提著頭髮拉起來,啪啪的兩耳光都打了過去。這兩個耳光不同於以前易白梅挨的任何打。它是那麼用力,那麼粗魯,就好像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根草一樣。易白梅還在暈眩的時候就聽著那人說:“首領,我們把她也帶上吧,看樣子也不賴,收拾收拾也能賣個好價錢!”易白梅一聽,立刻瘋狂的掙扎起來,甘京城就是附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個時候被帶走。她驚恐的抓撓著男人的手臂,可是抓上去的感覺就跟碰到了銅牆鐵壁一樣。男人並不是很有耐性,看著易白梅掙扎就使勁把她摜到地上,然後用腳踢她的肚子,每一下都實實在在,直到把易白梅踢到牆腳,地上都劃出一條厚厚的印記。
第 80 章
易白梅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扔在一輛柴車上,腦袋痛得快要裂開了,身上也傳來痠痛的感覺,眼睛睜開的時候也看不清楚周圍的人,努力的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