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揚一益二”便是指的隨著經濟重心的南移,揚州和益州財賦上繳在天下諸州中數一數二,雖然在淮南之亂中,廣陵受到嚴重破壞,楊行密奪回廣陵時,生人不過百餘口,可楊行密以江淮之間為腹地,以廣陵為根本,又輕徭薄賦,小心經營,到了光興二年,廣陵城已經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繁榮氣象,當時天下戰亂,各家藩鎮都是戶口減少,百業凋零,哪裡比的看得到這般繁盛景象。
唐時節日,如論隆重熱鬧,便以上元節為首,昔日太平年間,長安洛陽城中,到了上元節,便是要金吾不禁,取消宵禁,通宵達旦。光興二年的上元節,對於廣陵城的百姓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雖說楊行密對董昌之亂的干涉,最終以失敗而告終,兩浙最終都落入了錢繆的手中。可是比起去年初在清口擊破天下第一大強藩宣武軍的進攻,解除了北方的威脅這一重大勝利來說,那些就是微不足道的小挫了。雖說還有兵役賦稅這些軟刀子割人,可比起北方兵火交加,流離四方的日子來說,這廣陵城無異於是天堂了。
淮南節度府明堂之上,冠蓋雲集,淮南楊行密手下重將雲集,不管眾人腹中怎麼想,此時臉上都滿是喜色。呂方這個只有一縣之地的“湖州刺史”也有一席之地,可他上得堂來,只看到密密麻麻都是人,卻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裡,此次宴飲來的人官職都甚高,他這個後來者也不知道該向誰詢問,正尷尬間,只聽到身旁有人問道:“敢問這位將軍可是湖州刺史呂方呂任之,是否是不知道該坐在哪裡?”
功高震主 第204章 徐溫
第204章 徐溫
呂方正尷尬間,趕緊笑道:“正是在下,某上得堂來,只看到都是人,也不知道該坐在哪裡。”本來如果是昔日幕府之中,像這種大型的宴飲都有專門的校尉擔任導引,可楊行密出身草莽,平日裡又未曾有這麼大型的宴會,居然出了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紕漏。搞得呂方十分尷尬。
那人好像對宴會的情況十分熟悉,不過一會兒便將呂方帶到了位置。呂方一面連連稱謝,一面打量來人,只見此人身形魁梧,長了一副圓臉,臉色微黃,頷下三縷長鬚,看上去尋常的緊,扔到人堆裡再也找不出來,身上穿了一件七八成新的圓領袍服,應是楊行密幕府中的將佐。呂方正要開口詢問姓名,那漢子拱了拱手,笑道:“呂使君且請安坐,末將還有些事情要打理,若無什麼要吩咐的,便失陪了。”
那漢子說罷正要轉身離去,呂方道:“且慢,這位兄弟忙活了半天,某家連個姓名都不知曉,這如何說的過去,正要請教上下。”
那軍漢倒是謙和的很,抱拳行了一禮,笑著答道:“末將姓徐名溫,忝任楊王幕府押衙,今日得見呂使君威容,三生有幸。”
呂方頓時吃了一驚,脫口而出:“莫非你便是那個‘徐婆子’。”原來這徐溫他初入淮南軍中時是聽聞其名,此人在楊行密手下驍勇善戰的“淮南三十六英雄”中是個異類,其人加入楊行密軍中資格甚老,可並無什麼戰功,雖為武人,可一直只是做些檢點錢糧,整理文書之類書吏的事情,並無破陣斬將之功。昔日楊行密攻入宣州時,眾將都去爭搶金帛,唯有他據守糧倉,熬粥分施於饑民,結果手下士卒並無半點好處,在軍中傳為笑談,將士們聽說要派到他手下做事,無不愁眉苦臉,好似倒了八輩子黴一般。眾人皆以為此人怯弱,有“徐婆子“的外號,在楊行密幕府中也混得頗為不如意,和他資格差不多大半要麼已經獨領州府執掌方面,要麼參預機密,只有他還做個小小押衙。
呂方話剛出口,便後悔萬分,像這等綽號,那徐溫聽了定然不喜,人家再怎麼混的不如意,好歹也是楊行密的貧賤之交,像自己這等後進者,隨便說上幾句話,也能讓你吃個啞巴虧,正要開口解釋幾句,卻只見那徐溫臉上並無半分不快的神情,笑道:“想不到賤名有辱呂使君耳聞,末將口舌笨拙的很,倒是省了不少力氣介紹了。”
呂方心頭暗自吃驚,這徐溫要麼是當真胸懷寬廣的好漢子,要麼是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顏色的奸雄,無論是哪一種情況,自己都應該為自己的失言道歉,呂方正要開口,忽然堂上突然靜了下來,呂方轉身看去,卻是淮南節度使,弘農郡王楊行密從堂後出來了,方才還聚成幾團交談的眾將佐紛紛回到自己位置上,肅然而立。徐溫笑道:“楊王到了,末將有職守在身,他日有時與呂使君再敘。”言罷,便微微一躬身下得堂去。
呂方趕緊站直身體,依照昨日陳允細細說與自己聽的禮儀行事,這軍前失儀之罪可也不小。呂方正小心翼翼的依照上首的中軍虞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