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突然嘆道:“罷了,天命如此,夫復何為!你出城去告訴吳王,停止炮擊,天明之後,我軍便出南門歸降!”
建鄴,未央宮。往來的每一個人都穿著用粗粗剪裁而成的黑色粗麻布製成的孝服,人們低垂著頭,不時可以聽到低沉的抽泣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悲慼餓氣氛。
呂雄穿著一件粗麻孝服,跪在呂淑嫻的棺木旁,在他的身旁則是呂方的幾個子女,還有沈麗娘、鍾媛翠二人。這個粗豪的漢子雙目紅腫,神色恍惚,顯然呂淑嫻的突然去世給了他非常沉重的打擊。為了確保呂方趕回來還能看到妻子最後一面,存放呂淑嫻屍體的棺木和棺木的房間裡放了很多冰塊,以防止屍體的腐化。在冰塊的作用下,呂淑嫻的棺木上方依稀有霧氣漂浮,更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這時外間進來一人,卻是範尼僧,他留鎮杭州,得知呂淑嫻亡故之後,安排完政務後方才趕來建鄴,所以落在呂雄後面。範尼僧對呂淑嫻的棺木行禮叩拜之後,來到呂雄面前,這兩人跟隨呂方都已有二十年了,現在都已經位極人臣,要麼在中樞為高官,要麼出外為一方守臣,數年也未曾能見一次面,好不容易一碰頭,卻只見對方都已兩鬢斑白,已是垂暮之年,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呂太尉,你年紀也不小了,一路趕過來也累得很,不如先去休息會兒,這裡自有我和高公看守便是!”範尼僧低聲道,他口中所說的“高公”便是身為吳王掌書的高奉天,此時他正在外間主持呂淑嫻的喪事,已經忙得如同轉陀螺一般。
呂雄搖了搖頭:“我不累,還是在這裡送我姐姐最後一程吧!她一生辛苦,好不容易大王大業將成,可以登基為後了,卻這樣走了!”說到這裡,呂雄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幾乎要落淚下來。
範尼僧在一旁趕緊攔住,低聲勸慰了幾句。這時,外間傳來通傳聲,兩人趕忙讓到一旁,進來的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玄衣女子,生得雪膚紅唇,瓊鼻杏眼,卻是呂潤性的未婚妻子崔珂,呂淑嫻平日裡最是喜歡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每隔個三五日便將其招入宮中,聊天說話,便是親生女兒呂潤華只怕也有幾分不及。崔珂來到呂淑嫻棺木前,叩拜過後,便走到一旁沈麗娘與鍾媛翠身旁,低聲說起話來。呂雄不欲打擾這些女兒家的小話,便拉了範尼僧到外面去了,順便透口氣。呂雄剛出來片刻,便聽到身後有人說道:“呂太尉,可否借步和小女子說上兩句話。”
呂雄轉過身來,說話的卻是崔珂,他雖然對這女孩兒並不熟悉,但也知道若是沒有什麼大變故,只怕此人便是未央宮的未來的主人,便向一旁的範尼僧拱了拱手,便隨崔珂走到一邊,崔珂看了看四下無人,回頭低聲道:“小女子敢請太尉發一個誓,等會與小女子交談的事情決不能洩露出去,讓第三者知曉。”
呂雄看到對方神色十分嚴肅,顯然並非說笑,雖然心中有些詫異,但還是沉聲道:“待會從崔家小娘子口中所說出來的事情,呂某決計不會洩露出去,若讓第三者知曉,神人共誅!”
崔珂見呂雄依照自己所要求的發了誓言,心下鬆了口氣,低聲道:“此事幹系重大,若是洩露出去,小女子性命事小,只怕有千百人要丟了性命,還請太尉見諒。小女子說與太尉聽,也是因為太尉現在是呂氏族中官職最高之人!”
呂雄聞言一愣,暗想若說現在呂氏族中官位最高的自然是吳王呂方,就算去了呂方,你的未來夫君呂潤性是一國儲君,官位也在自己之上。只是呂雄這些年曆練多了,也不再像過去那般言語衝動,便將胸中的疑惑強自壓下,且聽崔珂接下來的話。
崔珂稍微停頓了一下,彷彿在回憶一些往事,旋即低聲道:“老夫人憐我本是北方人,來到建鄴,老父又不在身邊,每隔三五日招我入宮相聚。小女子自小時便有一樁本事,行路毫無聲息,便如那貓兒一般,父親以為如此會驚嚇到他人,便在我衣帶上掛了兩塊玉佩,行走之時便能發出點聲響,免得無意間驚動了別人。”說到這裡,崔珂來回走了十餘步,只見她落足輕穩,行走十分迅捷,果然除了腰間衣帶上的兩塊玉佩發出的脆聲外,便再無半點聲響。
呂雄聽到這裡,知曉後面定然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他回頭仔細看看四周,確定無人偷聽,方才回頭對崔珂道:“崔小娘子莫非是在宮中看到了什麼事情?”
“不錯!”崔珂微微一笑,旋即笑容便消失了:“老夫人這幾年來身子骨都不太好,都是宮中的吳大夫看護,那吳大夫祖上是洛陽人氏,祖父與父親都是名醫,中原戰亂後才逃至淮南避難,一身醫術小女子在中原時便有耳聞。可是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