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朕藉機把孫愛卿派出去,一個是為了讓這個忠心於我的臣子遠離這一切的是非,遠離慎弟的掌控範圍,省得被慎弟除去,再一個也算是為了能讓慎弟全力的掌控朝政!”元瑾帝說至此處更是苦笑連連,“說想讓慎弟掌控朝政,又不忍心看著那些忠心於我的大臣一個個的倒下,要讓我狠心除去慎弟,我又偏偏念著那血脈之緣,近乎,退乎……慎弟派人在暗中下的這場毒到是真正的解脫了朕的苦惱……”
“什麼?你知道慎王爺下毒?那你還……”孟憶谷吃驚的指著元瑾帝,驚訝下早已經忘卻用敬稱。
……
第六十六章
看著元瑾帝那苦澀的笑容,孟憶谷手臂慢慢的放了下來,再也顧不得去理會這裡是什麼地方,緩緩癱坐在地上,背靠在龍榻,嘆息道:“我真的搞不清楚你們……”
“哦?”元瑾帝沒有對眼前小子的動作顯露任何不滿,因為此時的孟憶谷看起來或者說給元瑾帝的感覺就像一個困惑中的少年,身上流露著寥寂、悔恨的味道。待聽見孟憶谷的話後,不由得的追問了一句,“你們?”
孟憶谷點點頭,“是的,還有我的父母!”把頭靠到龍榻上,抬頭看著寢宮中那金壁輝煌裝飾,長長的吁了口氣,“你們總是不斷的包容著我們犯下的錯誤,不斷的容忍著我們種種的無規無禮,野蠻頂撞……”孟憶谷不自覺的把自己和元慎劃歸在一起,腦海中浮現的是當初還是吳夢守時的淋淋種種,幼時父母無限溺愛的神情,少年時在自己犯錯誤時父母那婆口婆心的規勸,稍勢年長一些自己對父母的衝撞,母親那淚跡斑駁哀怨無限的神情,父親憤怒異常卻在揮下拳頭時閃過的痛心的神色,醫院中父母在看見自己時的傷痛欲絕的情景,這一切摻雜在一起,在孟憶谷的腦中駐足,浮現……孟憶谷澀笑著搖著腦袋,“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無私的寵溺著我們?為什麼,為什麼啊!就因為我們血脈相連,就因為你們身為父母長兄,就因為……”孟憶谷雙手搖晃著腦袋,無聲的哭嚥著,淚水一滴一滴的從腮邊流落,兩眼有些茫然的望向元瑾帝,“你們難道就不是常人?難道就沒有自己的需要,就沒有發洩的權利,就必須這樣無私的忍讓著一切……為什麼,到底這一切是為什麼?到底這一切是一個怎麼樣的迴圈……”孟憶谷不斷的低聲呢喃著,“能告訴我為什麼嘛?能告訴我嘛?”猶如抓到救命草一般,乞求的看著元瑾帝。
看著孟憶谷此時脆弱的神情,元瑾帝低嘆了一聲,竟然不顧九五之尊的威嚴,也如孟憶谷一般坐在地上,“我,我也不知道!”側頭望向孟憶谷,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真的不知道!也許,也許是為了彌補年少輕狂時所犯下的一切,也許是年紀大了自然的就割捨不下一些物事,割捨不下對人世親情的留戀,總能為他找尋各式各樣的藉口,或者……”說著,說著元瑾帝自己也不由得迷茫起來,一老一少就那樣坐於地上,所有的面具儼然都已經卸下,流露的是最真的自我,茫然、無知、探詢、無解……
人活著究竟為的是什麼?
無私的奉獻?犧牲一切的自我,默默的關心別人……
任性的索取?苛求無拘無束,灑脫萬千,卻枉顧別人的需求、傷害別人的情感……
閉上眼睛,試圖推想一下當自己從這個世間消失的時候,腦中是一片白茫……
再幻想一下自己未出生之時的這個世界,眼前仍然是白茫一片……
伴隨著“噹噹”的叩門之聲傳來侍衛的揚聲,“慎王爺求見!”,孟憶谷和元瑾帝兩個人才恍若從“人活著的意思”這翻思忖中醒轉過來,彼此相視一望,會心而笑,一股忘年的情意從彼此心頭湧起。
元瑾帝輕笑拔身而起,正要揚聲宣進,卻忽然轉身重新掀被躺入榻上,眼中精光內斂,故作萎靡之態,倒是也有那幾分病態。
孟憶谷先是不解元瑾帝此舉,稍加思索後,露出恍然的神色,悄然翹起大拇指,穩了一下情緒,轉而開門。
“皇兄,皇兄,怎麼樣?我聽說……”門一開,元慎一臉急切的閃身進來,原本欣喜的表情在飛快的環視寢宮,續而落在仍然臥於榻上的元瑾帝,愕愣的說道:“皇兄,不是說請來高明之士可以救治皇兄的病情,怎麼,怎麼皇兄還……”此舉此言確實顯得格外的關切異常,而那欣喜的表情轉變為愕愣沮喪的表情也十分的真切,如果如果沒有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放鬆竊喜的神色的話,簡直就是完美無暇了。孟憶谷在一旁仔細的看這位聞名已久的人物,心中暗自的品評著元慎入門而來的這一系列的動作表情。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