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卻兩腿發軟,冷汗涔涔而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因為他知道,這是個比鬼更可怕的人。
“你可知道你放走的是誰?”那男人尖聲問道。
“他們……他們說他們是左將軍張斬的部下……”兵長顫抖著答道。
“蠢貨!左將軍張斬已經叛變了,他裹挾著欽犯出逃了!”
兵長渾身一顫,黃威也重新走過來,恭敬地對那男人說:“國師,我們還是接著追擊吧?不然逆賊們豈不是越逃越遠?”
國師哼了一聲,轉向黃威:“黃將軍,依我國法令,守城士兵翫忽職守,放走欽犯與逆賊,是什麼罪名?”
黃威眉頭一皺,但仍答道:“斬。”
“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國師的聲音再提八度,臉上陰雲密佈。
黃威痛心地看著那個聽了國師的話已經癱軟在地的兵長,沉沉地嘆了口氣,拔出了腰間長刀。
“兄弟,對不住了,我救不了你。你別亂動,不會痛的。”
黃威手起刀落,長刀如寒光一般,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割開空氣,砍下了守城士兵的首級。當屍體倒在地上時,連血都沒噴出來。
“哦,哦!”國師誇張地掩嘴驚歎,“好快的刀!”
他似是開玩笑地對黃威說:“黃將軍執法如山,我會如實向陛下稟報的。不過……
你是不是也想像剛才那樣,照著我的脖子也來上一刀呢?”
黃威全身一繃,轉頭對國師怒目而視。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們都一樣,都恨著我。”國師輕笑著,好象在對黃威說話,又好象在自言自語,“沒關係,你大可以誠實一點。想殺我的話,就直說啊。”
黃威咬牙切齒地盯了他半晌,最後低下頭,緩緩地說:“末將……不敢。”
“所以說你真是不可愛啊。”國師裝出一副幽怨的面孔,“如果是張斬的話,這個時候早就揮刀砍過來了吧。”
黃威轉過身,不再理會國師,對著自己的部下高聲下令:“全體上馬,繼續追擊叛賊!”
幾百人翻身上馬,整齊劃一,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對於主將與國師之間的不快,他們彷彿全都沒有看到。黃威自己也上了馬,隨後全軍出發,奔出城門,沿著上一隊人馳過的路迅速追了下去。
“其實他早就想照著這裡砍上一刀了吧!”國師微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脖子。自始至終,他都足尖離地半尺,漂浮在空中,就這麼飄行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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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鳳口西邊的一處高坡上,第一隊出城的人稍作休息,為首的兩個人也脫下了大氅,露出了本來面目。一個人看眉目依稀已近中年,但雙眼中卻含著一股驚雷般的虎威,正是丹國左將軍、戰功赫赫的張斬;另一個人比他小了幾歲,但卻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雖然風塵僕僕,卻也掩不住他那種天皇貴胄的高傲。
但此時,他的眉宇間帶著一股悲傷。
“殿下,請您做好準備,我們這就出發。”張斬在他身後說道。
他回過頭:“張斬,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父皇為什麼會聽信那些卑鄙小人的讒言,而將我囚禁?”
張斬的臉一下子漲紅,他憤怒地說道:“殿下,請恕我直言。現在的陛下,已經不是我們所認識的陛下了!他昏庸,腐朽,愚蠢!”
“住口!不許你汙衊父皇!”這個被稱為“殿下”的人勃然大怒。
張斬的臉色仍然通紅,但頭卻低了下去。半晌,他才抬起頭來,焦急地說:“殿下,現在還爭論這些有什麼意義!我們走吧,宰相手眼通天,國師妖術繁多,現在他們又把持著皇帝陛下,連黃威老匹夫都站在他們一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張斬,你讓我再最後看一眼丹鳳口吧。”那人轉向東邊,靜靜地鞠躬。
張斬急得直搓手:“都什麼時候了,還搞這些勞什子!殿下,您想看丹鳳口,以後有的是機會!”
“也許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
“殿下,請您放心!”張斬慨然道,“末將拼了這條命,也要保您再殺回來!我們怎麼離開的,就要怎麼回來!讓蘇奇、張洛那些小人,都去死吧!”
凝視了張斬一會,那個人似乎很感意外,最後,他笑了。
“張斬,你就這麼有信心?現在,我們可是全國通緝的逃犯。”
“殿下,別說是全國通緝,就是與全天下為敵,末將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