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傾以去,縱橫所亙,將二萬里,發自敦煌,至於西海,凡為三道,北道從伊吾,中道從高昌,南道從鄯善,總湊敦煌。
且雲:“以國家威德,將士驍雄,泛濛汜而越崑崙,易如反掌。但突厥、吐渾分領羌、胡之國,為其壅遏,故朝貢不通。今並因商人密送誠款,引領翹首,願為臣妾。若服而撫之,務存安輯,皇華遣使,弗動兵車,諸蕃既從,渾、厥可滅,混壹戎、夏,其在茲乎!”
他對此大感興致,並終於大是的慨然慕起秦皇、漢武之功,要通西域要四夷經略。
開始時候,是以斐矩為黃門侍郎,復使至張掖,引致諸胡,啗之以利,勸令入朝,一番疲於送迎、糜費萬萬計後,以利為先的諸胡未見的如何,百物豐實的大隋天下卻終於開始疲弊了。
這樣的效果自然是不錯,但又顯然還不夠,尤其,魔族要的天下大亂和裴矩最重要的取我而代之遠還未達。
於是,這年七月,裴矩說鐵勒,使擊吐谷渾,大破之。
再到吐谷渾可汗伏允東走,入西平境內,遣使請降求救於隋;隋帝便又遣安德王雄出澆河,許公宇文述出西平迎之。此一戰最終戰果:宇文述斬鐵勒三千餘級,獲其王公以下二百人,虜男女四千口而還。順便,收了伏允故地東西四千裡,南北二千里,置州、縣、鎮、戍,天下輕罪徙居之。
冬,十月,裴矩說動他,復以右翊衛將軍河東薛世雄為玉門道行軍大將,與突闕啟民可汗連兵擊伊吾,師出玉門。
這一回,已侍他為君為父為天的啟民卻終於開始疑惑動搖,不知所措。他找到我,漸已蒼老虛弱容顏裡,有最初猶為孩童時亦不曾有過的茫然無助。
“老師,天可汗究竟想的是什麼?他究竟要我們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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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啟民,我無法給你答案。
又或者,這答案其實連他無法給予的——當情勢走至今朝,一切早已拖離控制。無涯的墮落不能抗拒的命運,我、或者他,皆已在耗盡了心力了漸棄初的淪做天道的玩偶。
大哥,輕衣,你們,都還好嗎?你們,又都在做些什麼?
想你們,很想你們,愈來愈是瘋狂的想要見到你們,想要再與你們並肩,立於一處。
漫無止際的墮落我已漸漸承受不來,成全桃紅成就這個天下的最終已成我生命裡不能能擔負的夢靨。
我不怕我會崩潰在結局以前,卻又怎麼甘心不能再見你們最後一面?!
又或者,你們,都是那樣的知我入骨;你們,其實準備好了這場桃紅冰藍的最終結局了吧?那麼,請快一些再快一些的開始這結局吧。
——要知道,無論、怎麼樣的灰飛煙滅,只要我們能夠攜手並肩,我便足以微笑不停,直至永世。
龍淵 章十八 龍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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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劍,上有七星如北斗,間著鱗紋似神龍。
那是一把劍,幽冷而深邃,它森冷無匹的殺意從無稍斂,卻又漠然傲藐身繞一切存在,不能靠近更不可觸控。
它來自千年以前,出自那個傳說中雨師掃灑,雷公擊蠹,蛟龍捧爐,天帝裝炭的劍師歐治子之手。
公治子的劍,始皇以泰阿統六國、專諸以魚腸刺王僚,無不有著絕世的傳說,傳說裡無邊的絢爛讓它們超越了時空,一自當代起便已幻化做九天之外的上古神話。但,至今日千古以來,那個公治子千山萬水尋遍後鑄劍終身的地方,以龍淵命之。
一千年的時光洪流滾滾,愈來愈是聲名赫赫的龍淵鑄劍地讓人一度並終於徹底遺忘了龍淵劍本身的存在。
龍淵劍,卻畢竟是存在的,儘管,屬於它的傳說是如此簡練而詭異:城南五里,水可用淬劍,昔人就水淬之,劍化龍去,故劍名龍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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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龍飛去?”
宇文化及冷嗤,對著他眼前的劍,龍淵劍。
——身在鞘中而冷芒殺意不曾稍止,反沸騰旋轉幻彩萬千絢爛無匹,卻又偏偏意氣沉沉蕭瑟入骨,在你得見它絢彩的同一剎那,便已寂寥千年。
“你的主人封印了你,他創造了你,用全部的心力創造出他生命中最極致的輝煌,卻自認無力承起,於是又用整個生命來封印你。
“殺意、嗜血、無往不勝、徵象絕對的權利慾望之巔,這一切該是夢想的神話,誘惑的極致,可偏偏,他們不在乎。
“他們拋棄了我們,輕而易舉。
“說是為了那些微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