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人類,莫名其妙的愛情,怎麼可能?!我知道,那是盅,那些以守護人世為終身職志的白衣天人們下的盅,桃紅的盅。”
有一聲龍吟,低沉彷彿自遙遠的九天十地裡傳過來,是以不會太大,卻已將殺意與不平浸染了整個天地。
那是龍淵的低嘯,源於宇文化及語中所涉的白衣天人和桃紅字眼。
絕對可怕到叫萬物窒息的毀滅殺意,猝不及妨中身處其側的宇文化及首當其衝,頓覺胸腹裡的血液一陣翻湧,踉蹌退後、勉力壓下,然後就是笑容,陰沉燦爛:“果然,你恨她們,跟我們一樣的恨她們。”
龍淵無語,萬千的絢彩明明滅滅,映照宇文化及眼中幽幽藍焰。
“七年,從那個桃紅的最後餘業出生到現在,長孫熾和他的長孫一族將一個天罡陣整整堅持了七年。
這多少年以來,無論榮耀無匹還是淡出世外,人類都仰望著那座長孫府仰望不滅的神話一樣,更將長孫熾作為不倒的希望承載。
就連我們,也無法不承認,如果人世間再多兩個長孫熾和他的長孫府,冰藍一族便已必敗無疑不復存在。
可是,這世上只一個長孫熾,只一個長孫府。
而且,終於的,這些年來與冰藍的較量裡,我們固然是魔力漸逝至爾有些不堅。可他們,也同樣的,跡近風燭殘年。
又或者,本來,他們還能堅持一些日子的。但是,蒼天嫡裔的偏幫之後,定下最初規則的蒼天本身卻站到了我們這一邊:
透支所有生命和魔力,風紫衣封印了挾怨而來意毀天下的血印之誓,解了人類最深切的死亡危機。
又到那桃紅精魂降於長孫府中,便已眼看冰藍一族的潰滅近在咫尺,誰又料,我們絕望而備最後一戰同歸與盡時,化身為人的水輕衣不復天人本色,桃紅精魂沒有即時祭出。
隨之的,你就出現了,有著龍之印跡、至尊而具無尚權名力量,尤其還有著一如我們被王遺棄的血印之誓種種怨戾殺戮的你出現了。
你能替代血印之誓,至爾,你可以解開那血印之誓——桃紅、天人、長孫熾、一切人類,所有我們的對立面都將灰飛煙滅。
是不是,龍淵,是不是?”
低低的,卻一聲緊過一聲並終於瘋狂起來的詢問裡,龍淵千年的沉寂蕭瑟由其骨髓處散開,代之的,是無以名狀的興奮與瘋狂,劍體高頻顫動下,本是明明滅滅的萬千絢彩詭異凝滯,正如,絕對的死亡。
* *
洛陽,百年長孫府。
十五月圓。
這一夜,又是仲秋。
天很好,風很好,滿院菊花很好,很好很好。
一襲輕衣,淺淺憂悒淡淡風情,花園中心的亭子裡,水輕衣親手沏了一壺菊花茶,置好了兩隻蒼碧溫潤的古竹杯。
她邀了長孫熾以茶代酒的酉時對飲。
她知道,酉時正,長孫熾會不差毫絲笠臨——那個天下共仰的素衣長者從不遲到,更絕不爽約。
她也極重這信字,她亦從不曾爽約,亦不會遲到,不但不遲到,她還每每早到。
只這一次,整整一個時辰的早到著實太早,一個時辰的等待也未免太久。
於是,漫長的等待光景裡,水輕衣禁不住抬著,看那天上明月。她看著明月,想起了它的缺缺圓圓,想起了人世裡的離離合合,想起了,她的良人——長孫晟,那個此刻同在洛陽城裡與她同享一輪明月,卻是八年來咫尺天涯從不能相見的愛人。
: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常常想?
想我的時候,是否總是甜蜜和微笑,還是難免一些苦澀和憂傷?
我確定是你愛我,就像我是真的真的愛著你,而不得相見的愛人彼此間的想念總難免有些疼有些痛。
我是多麼多麼不想,與你分離,不想與你這樣咫尺天涯的疼痛相思。
可是季晟,我沒有別的辦法,真的沒有。
且,我知道、確切的知道,就像我無法親眼看著我們的孩子在出生的同一刻化為虛無,你也同樣不能看著你的王消彌於你眼前。
是啊,他之於你,有那樣多的遠遠超乎了一個魔至爾一個人世的恩與情。
可,他畢竟魔、是魔中的王,且,他還是那樣一個盡耗了一切力量之後的魔王,他的存在,更大程度,是怨與執,這樣的怨與執,卻又怎生再經得一回桃紅的誘因?
你已失去的太多了,我再也不要你失去。
而我,既已終於還是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