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替她們難過,殊不知正是她們的福氣。”
“雪兒,你說的可真好,豈不知這也是我的心裡話,你放心,你尚能做到如此,何況我這個林家的女兒呢?”黛玉聽了這些話十分動情,不禁於繡枕上斜支起身子:“咱們家現在是正當災,但只要咱們齊心協力的,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聞言雪雁丟下燈跑到黛玉榻前,將臉埋在黛玉的榻上慟哭出聲:“姑娘,你信我就好,我以為你不喜歡我了!”
黛玉一愣:“傻丫頭,這是什麼話,你是自小兒就跟著我的,我怎會不喜歡你了呢?”
黛玉委實被雪雁的話驚愣了好一陣,勸了半響方安定了她的心神:原來,這丫頭的心竟然細到了這個地步——棲靈寺內,因要協助林瑾瑤進入雲姨娘的轎內,是而派了較細心的紫鵑。沒想到倒給雪雁造成了這麼大的心理負擔。
好費勁將雪雁勸出了屋子,黛玉輾轉一陣也漸漸困了起來:回不回金陵,自己還沒有時間想這些,目前最當緊的就是林府如何渡過面前的難關——,那榮欽差,雖說在江邊放過了自己,誰知道會不會再次來找林府的麻煩呢?
然後又想到一個更緊要的問題:姐姐,是否如我所願逃出了生天呢?想到此處又往事情的起因想——到底,大娘是從哪裡弄來這些要命的御用寶物!
思緒紛紛,耳聽著五更的梆子響過才漸漸合了雙眼:
夢中:“大娘,這個杯子為什麼只有一耳,旁邊還有小字‘王愷珍玩’,您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東西呢”?幼時的黛玉笑吟吟對著一個玉石所鑄的容器左瞧右看,目中全是希罕神色。
“哦,這個啊……,是旁人送我的,”大娘甄氏正在旁邊看丫頭給鸚鵡洗澡,聞言慌將目光轉回:“黛姐兒,這東西你見了也就罷了,萬不要說給旁人聽。”說完即喚丫頭:“將這個收起來,以後我要是知道誰敢將它再拿出來,一定打斷他的腿!”
黛玉卻有些不解,一面瞧著丫頭低頭收那東西,一面又眨眨眼睛,湊上前悄悄扯住大娘的衣袖:“您放心,我一定不說給別人,連父親和母親都不會告訴。”
甄氏便笑:“還是你聽話,竟比你姐姐還要懂事了。”
黛玉也跟著笑了。
接著夢境又轉到揚州江面:風雪飄搖中,全身戎裝的兵衛們駕著十數只官船圍追堵截浪尖上的一艘小船,那小船卻臨危不懼,一邊四處躲閃一邊向前疾馳,眼看著左衝右突就要出了險境,忽然前方又倏地出現一艘四帆四桅的大船,船頭站一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犯官之女林瑾瑤,你還想逃麼?”
然後小船上就出現一名麗色女子:“你們這些狗官,已經逼死了我的父母,難道還妄想拿走我這些寶物嗎?”
說完帶一絲絕望的笑容拽出一個沉香色的木製箱子:“你所要的東西都在這裡,我今日就抱著它一起跳進這滾滾江水中,讓你什麼也得不到。”言畢猛的將箱子往水內一推,接著翻身躍下深不見底的江心。
“啊,姐姐!”黛玉一下子驚醒了。伸手一摸,冷汗早溼透了自己的褻衣。而那窗外,不知是雪光對映還是怎的,天色已微微亮了起來。
而李守業別院的水榭內,水溶一身月白內衫滿面怒容的盯著面前跪伏在腳下的一眾人等:“什麼,追至江心,那船竟被浪打翻了?!”
“是啊,大人,我們追出大約百十里,那位置已然靠近江心,卻見水面上飄浮著一隻翻了的小舟,而那林瑾瑤,已然渺無人蹤了!”打頭的一個顯然被水溶的怒色所震懾:“卑職想,她應該是沉入水底了。”
“怎麼會……”水溶的怒容滯在臉上,神情忽然變的古怪。
答話的人不覺更加忐忑——前兩天連李大人和張大人都被訓斥,何況自己這個連品級都算不上的人呢。
一時間整個水榭好象靜止了一般,只餘下那榭外淙淙的流水聲和晨起的留鳥清脆的鳴叫聲。
鍾英適時走上前打破沉默:“你們先出去,這個訊息不要往外洩露。”
眾人立即如得了赦令一般,忙忙爬起身向榭外退了出去。
“爺,您心裡是不是很難受?”鍾英將旁邊茶爐上煨著的熱茶倒了一盞:“現在就鍾英和您兩個,爺就不用這麼為難自己了。”
聞言水溶抬頭,那神情仿似換了一個人,:“鍾英,我並沒有想她死,真的沒有……。”
此時他的面容上找不到半絲眾人面前的冷漠和疏離,連口氣都變的和先前大不相同。
“鍾英知道,”鍾英將茶遞過去:“此行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