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拿業吃驚地瞪著恩奇都,怎麼也沒想到,祂竟遇到了不可戰勝的對手!
“值得稱讚。”恩奇都撤開手笑道,“一位中天的守護神竟然能將神力提升到主神的位階,你意志力非同一般!”
但拿業瞪了他半晌,咬了咬牙,舉刀大喝道:“為了守護重要的人,即使更高的境界我也要突破!”
火焰之刃在祂熊熊的鬥志下陡然恢復如初,但拿業拼盡全力,向恩奇都發起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恩奇都拿出聖光劍一邊招架,一邊輕輕皺眉:“物極必反,再這樣下去,你會焚身而死……”
但拿業哪裡聽得進去。此役如同背水一戰,事關沙拉赫與全體巨人族的存亡,祂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不~~~!但拿業,請你住手吧!”下方傳來一聲女子的悲喊。
但拿業心知那是沙拉赫的聲音,但在生死一線的戰鬥中,祂只想全神貫注、不予理會。
然而遠處傳來一股異樣的力量,卻迫使恩奇都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祂們驀然回頭,只見沙拉赫裙裾飛揚,喃喃地念著咒語,忽然張口一吐,吐出一顆光華燦爛的石頭來。
但拿業驚道:“不~~~~!沙拉赫,這樣你會……”
沙拉赫將神石捧在手心,迷濛的光線照亮了她悽美的臉龐:
“但拿業,神的使者已經來了,我的壽命也將走到終點,這是天道命定的,何必自欺欺人呢?
……這顆蝕空之石為我延長的生命已經到了極限,你不必再到處奔波,尋找為我續命的方法了。我早該魂歸黃泉,而你也該回到天上本應屬於你的位置……”
但拿業既震驚又心痛,整個人崩潰下來:“不,不,沙拉赫,不要這樣想,我們還可以努力……天命是可以改變的!”
祂失魂落魄地向愛人奔去,說到最後一句時,語氣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絕望和疲憊。
恩奇都收了武器,望著但拿業將沙拉赫抱進懷裡。
沙拉赫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腮旁滾落:“傻瓜……萬物都有終結的時候,每個生命都應該沿著屬於它的軌道前進……
人生短暫而美麗,我不應該羨慕天人,妄想永久地留存於世。我們偷走的東西,還是把它還給天上吧!
能與你相守這麼久,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
她的長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神采也漸漸黯淡下去。
“不,不……!”但拿業撕心裂肺地吼叫起來,雙臂環繞著心愛的人,彷彿想將一個破碎的花瓶重新黏合起來,又害怕自己的力氣將她弄碎了一般。
然而無論祂輸出多少神力,沙拉赫的身體都在如沙塵般崩解——當蝕空之石的魔力停止作用後,這位女子重新回到了正確的時空裡,化作了一捧黃沙……
只有那溫柔話語依然迴盪在空中:“別了,我的愛人……”
“不~~~!”但拿業捧著虛無的塵沙,跪在地上無助地哭泣。
所愛之人早已變成了灰燼,只有那顆光華籠罩的月之魄靜靜地漂浮在祂的面前。
恩奇都的心揪了起來,想起自己曾為人類的時代。
當年吉爾伽美什為了救活他,不也如此失魂落魄,在永生之路上拼命掙扎、追尋麼?
當年的他們,不也如此努力地反抗天命麼?
一瞬間,他覺得不該來這裡,不該揮劍斬斷這延續千年的羈絆。
就讓這對苦命鴛鴦繼續在命運的洪流裡掙扎吧,無論錯與對,成與敗……
恩奇都緩緩地向但拿業走去,想要給予安慰,哪怕會引來憤怒的反擊。
他輕輕開口道:“想想看,即使你們躲藏起來,伊爾會找不到你們、感應不到這顆蝕空之石的魔力嗎?
我想,祂希望你能慢慢地度過這段感情,迴歸精神的永恆和純潔……你能體會到神的仁慈嗎?”
聽了這些話,跪在地上的但拿業再次嗚咽起來,將頭埋得更低了:
“是我辜負了伊爾的期待……是我拋棄了手中的利刃,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
我害怕失去沙拉赫,一直在懦弱逃避……但我心裡知道,這一刻必將到來!”
祂的雙肩顫抖著,如同在寒風中瑟縮。
恩奇都站在但拿業面前,安慰地將手放在祂的肩膀上。
但拿業漸漸停止了哽咽,抬起淚眼向上看去:“恩奇都大人,謝謝你,是你迫使我鼓起勇氣面對最後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