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勇這時也伸長了頭,仔細看著那水墨畫像。雖然不是工筆,但是用筆濃淡之間,不是一般的逼真。那畫中男子,儒巾布衣,面目倒也平平,卻自有一種讓人為之傾心動容的儒雅風華,文彩華章。神情溫和,目光溫潤。
而他那只有一面之緣的恩人,滿臉鬍子,露出的半張臉也消瘦憔悴地嚇人,眼睛更是麻木空茫,整個人木訥呆板,與這畫像哪裡有半點相似?
“秀姐沒認錯的,先生。那人與這畫像確實一點也不相似。”
客人略略沉吟了一會,看他倆誠懇樸實的樣子,忽地溫然一笑:“想來果然是我弄錯了。唉,真是抱歉,你們新婚燕爾,卻被我們打擾了一夜不得休息。我還是這就告辭吧。”
說著,他站起身來,點了點頭,緩步向外行去。
何勇只覺莫名緊繃的身心為之一鬆,趕緊躬身準備送客。
何秀姐卻咬了咬牙,忽然站起了身,低著頭,因為畏懼而渾身顫抖,卻還是堅定地攔在了陸澤微的面前。
“陸先生,您忘了將我孩兒的名帖放下了。”
這輕聲細語的一句話說完,高誠當時就變了臉。何勇也是微微一顫,卻是一言不發,上前一步,緊緊護在了妻子身後。
高誠看陸澤微臉色略覺詫異,似是有所不滿,連忙厲聲大喝:“大膽!”
陸澤微自看了那人親筆所寫的名字後,神色就一直不對,雖然當時是看似漫不經心地把那紙條略略一折,收入了袖內的,也沒有明著說什麼,但是隻要是略懂看人眉梢眼角的人,怎麼會不懂得他要將之留存的心意?而這個小小村女,居然膽敢索回!
何勇跪了下去,卻不訓斥自己的妻子。何秀姐也跪了下去,仍舊因為畏懼而顫抖著,卻堅持著努力挺直腰板,抬起眼來,望向那個看起來是如此溫和的客人。
“這是我恩人唯一留下的東西,這是他為我孩兒起的名字,我要一直儲存著,等我的孩兒長大了,我要讓他看,讓他記住,他有一個再世恩人。我,我……”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陸先生,我知道您是位大人,是位了不起的大人,我不知道您要找誰,但您肯定是找錯了。那是我恩人留給我的,是我唯一可以紀念尊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