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她孤身在京,諸多不便,寂寞悽清之苦,信裡反反無非是叮嚀她多加照料自己。
那信她小心地收了,每逢夜深人靜,拿出來細看,心頭往往又是甜美,又是淒涼。
多少個夜晚,一個人孤單渡過,回思起往日歲月,總是守著那徹夜批閱公文的丈夫,或做針指,或整筆墨,縱然整夜彼此不說一句話,但只需抬頭,看他燭光下的身影,心頭,也是溫柔而充實的。
但如今,長夜孤寂,悽清難度,身子越來越不方便了,總是整日頭暈嘔吐,身旁卻沒有丈夫相依相護。
她本就是個從未經過生育之事的女子,眼看著生產之期日近,身邊竟連個商量請教的人都沒有,就越發地心慌意亂起來。
這等淒涼無助,斷然不肯在信紙飛鴻上透露一個字,只一個人苦思愁眉罷了。
說起來,盧蘇兩家,都還有不少宗族親人的,若在家鄉,便是丈夫不在身旁,照料之人,時常走動的親戚,都是少不了的。
可如今孤身在京,舉目無援。要想還鄉,她這樣沉重的身子,更加不便。也曾提筆想向孃家親人求救,一來,恐這寒門小宅,清冷景象,傷了丈夫顏面,叫家人輕看了丈夫,又生了怨懟之意,二來,她也是極自尊自警之人,更不願因自家之事,開口累旁人受數百里奔波之苦。這幾番猶豫之下。便總是遲遲不能落筆。只得這般日復一日,愈加不安起來。
這樣地惶恐不安,寂寞冷清,在一個清晨,被一位忽如其來遠客的喧譁熱心給打散了。
“婉貞啊,你都是快生孩子的人了,怎麼還凡事自己動手啊,這還了得。我帶來兩個婆子,兩個丫頭,你有什麼事,隨便吩咐就好,千萬別跟我見外。”
“我說婉貞啊,你都是快當孃的人了。可千萬得照顧身子。我剛問過你那丫環了,每天吃那些東西怎麼成,大人不吃,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