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心願,求娶一位心裡頭放不下的——到底,賢德溫良一心依賴夫婿的娘子,亦未必適合我。”
“那我……”
“你這樣勇敢。”白琅微微笑了,伸手撫摸她的面頰:“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能好生活著。”
他這話語,原本也算不得什麼,只是秦念聽來,卻生生覺得胸口彷彿被利刃刺入,然後一剜——她勇敢麼?
“你……為什麼這樣說……”她垂下眼眸,不願意看他的笑,輕聲問道。
“我想,你該不會為了我終身不再嫁,又或者殉情罷?”白琅的聲音很溫柔,然而她聽著卻是說不出的刺人:“你同旁的女郎不一樣……阿念,你不是藤蔓,你不需要依附誰。”
秦念半晌不言,再抬頭時,眼中已然浮上了一層薄薄的淚,她道:“你若是要殉國,我不會為了你殉情……我會擋在你前頭。”
“什麼?”
“我會死在你前頭,我會用我的命,換你活下來。”說罷,她站起身,然而步子剛邁開,便被白琅從後頭抱住了。
他的手臂箍得很緊,她掙不開,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她不能假作聽不到。
他說:“不可亂說。”
秦念不知哪兒來的委屈,眼淚便沿著臉頰,一滴滴掉落到白琅的手背上。她不是刀槍不入的烏龜,便是再勇敢堅強,也是個有了心上人便願意全心全意依賴他的女兒家。
她並沒有亂說。若是要一個人面對失去他的一輩子,不如就走在他前頭。
“莫哭,我心疼你哭。”他輕聲道。
秦念聽得這一句,眼淚便掉得更加放肆,竟將妝都哭花了。白琅亦無法,將絲帕浸溼,一點點將她臉上脂粉淚痕悉皆擦乾淨,方道:“不許說那樣的瞎話。我沒有爺孃,阿瑤也……獨有你一個是最親近的人了。”
她將頭臉埋在他膝上,許久方抬頭,咬牙切齒道:“你敢殉國,我就不接你回來。”
白琅哭笑不得,事到如今,哪兒還由得他理智地“說實話”?說不得也只能點點頭,應了秦唸的脾氣,道:“我一定保重——然而如今還沒有戰事,你想這些作甚?”
秦念怔了怔,道:“也不知是誰說,娶我是因了為國捐軀之時可以不必掛念的。”
白琅面上無可奈何的笑意有一瞬的僵死,之後卻嘆了口氣,道:“怎會不牽掛的。但願我有命,能陪你終老白首——好了,莫哭了。”
秦念這才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她在白琅面前,故意便不想要那矜持有禮的模樣,亦不知道是不是他方才言語微妙地觸了她的心事……
他不願要太過賢德的夫人而選了她,或許亦是退而求其次。正室的面貌,自然是比不得德行重要的。但他這般人,無法在意性命,一日笑便是一日好,而正巧她心性頑強,正巧她容色嬌豔,正巧她將門出身更適合做將軍夫人……於是便是她了。
倘若他有信心能平和過一世,只怕當初便選了徐三娘,又或者是哪一位高門出身久有雅名的小娘子去求親。便是再歡喜她生得好看,也未必會要她做內人。
但無論他從前是怎樣的念頭才將聘禮抬去了翼國公府,如今他都是她的人。
直至這一刻,秦念方覺得自己果然和旁的女子有些不同……人家總是要將終身寄託給郎君的,她卻是要獨霸郎君的終身的。
白琅既然娶了她,她便要他心裡頭一世都只有她。千般手段在所不惜,這郎君是她的。誰都別想將屬她的寵愛分走。她要他和她好生過一世!不許他和別的女子好,更不許他早早離開她。
這一份決心,才當得起他那一句“這樣勇敢”的誇獎。
第 053 章 揣測
見白琅不甚贊同為白瑤和那位校尉牽一根線的想法,秦念便也不好再堅持。到底白琅才是家主,他的想法也未嘗全無道理,沒辦法,亦只好同白瑤說一句,便將這事兒了了去。
白瑤聽了自然是不愉快的,然而既然是兄長的意思,她便是再不悅也無計可施,只能認了罷了。
秦念見她這般,勸幾句也便罷了。只想小女兒家懷了心思,看到個清俊的少年郎君一時情迷,實在尋常。但以白瑤的為人行止,也不會做出什麼了不得的事兒,便亦將此事丟到了腦後。於白瑤的婚事,也只想著由白琅操心掛懷便好,左右現下還不曾有人催著她做這個。
便這麼的過了除夕,過了上元,天氣一天天暖起來,秦念這將軍府主母做的也一天天得心應手起來。日子久了,她早就摸清了白琅的職田莊子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