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感覺進化,他分明能聞見這空氣裡若有似無的她的氣息。像是一朵怒放傲立的白蓮,一圈圈一層層,幽然的氣味彌散開來,整個天地全留下她的蛛絲馬跡。
孟溪林心不在焉,她弧線優美的側臉就在離他不過五厘米的地方,腦子裡塞滿了東西,翻來覆去一個問題,糾纏住他。
什麼時候去吻她?
她忽然伏低身子哈哈笑起來,說:“哎,我寫得真漂亮。”
那股邪念便如升騰而起的肥皂泡,啪的破了,她將他推開了,說:“我自己來試一試。”
他嘆口氣,蠢女人。
是日還是教他找到了機會。
一場狂歡過後,宣紫如漏了氣的氣球,蔫搭搭地拖著自己去洗澡。又頂著一頭溼發坐在小客廳裡,叮囑梅麗給她送點夜宵出來。
端著一碗布丁要溜的時候,孟溪林捧著一塊浴巾捉住她,“弄乾了再上去。”
宣紫懶得動,直挺挺地站著任他在自己頭上肆意而為。純棉的毛巾質地柔軟,輕緩的擦過她的臉,如沐春風般教人融化。
宣紫自那毛巾下頭看他,說:“你不說你是醫生,我還以為你是護工呢。”
“誇我還是罵我?”
“誇你會照顧人。”
“罵我。”他將毛巾往下一拉,遮住那雙過於明亮的杏眼,只露出一張淺粉色的唇。
她的唇亦是漂亮,嘴角的弧線上挑,不笑也是笑。唇紋淺淡,厚薄剛好,摸上去,想必非常柔軟。
心一動,連呼吸都滯住,他嚥了口口水,眉宇間似蹙非蹙,低頭——她忽然將毛巾扯了,說:“你要憋死……我。”
恰好迎上他深沉的雙眸,那裡頭,蓄著跳動的光,他喜歡她,他想要她,只一眼就要她明白。
孟溪林一手鎖著她的後腦就吻下來,她起先驚訝,反應極大地要將他推開。他是伺機而動的豹子,獵物在口咬死不丟,手下用了一分力,鎖死她的後腦,又湊過去。
她身體抖如懸懸欲墜的秋葉,他另一隻手按上她的後背,撫慰一隻受驚的小獸那般緩解她的不安。
她口中香甜,嘴唇如他想的那樣柔軟,反覆吸吮品嚐在口中,就像被勾出食慾般又開始不滿。他去開啟她緊閉的牙關,手扼住她的兩頰,在她失神的一剎那含上她的舌尖……
親吻的後果便是,宣紫足足有大半年不願意搭理他。
他回來,她視而不見,他離開,她樂得自在。
冷言,冷語,冷戰,直到孟溪林被此激怒,揪住她的尾巴一定要她把話說清楚。
他一字一頓說得分外用力:“是不是因為你怕了,因為你發覺這個讓你曾經恨得牙癢癢的未婚夫其實也沒那麼討厭,你對我是有感覺的。你為什麼不能正視自己的心,你心裡是有我的!”
宣紫立刻暴跳如雷,將手邊大大小小的東西砸得乾乾淨淨,聲嘶力竭地否認——卻只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被說中了心事。
孟溪林抓著她的肩,兩眼通紅,“事情過去這麼久,你什麼時候才能忘了過去,放開懷抱?”
她瞪著眼睛,吼道:“我為什麼要忘了過去,為什麼要放開懷抱,我和安宴有自己的世界,他會理解我的苦衷,他會等我回去,你明不明白啊,孟溪林!”
***
不明白,不理解,即便是今時今日,仍舊現在她和安宴世界的這個宣紫,哪怕世界毀滅,人生重塑,簡單得如同一個新生兒——
孟溪林依舊還是看不懂她。
又或者她實在好懂,因為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只是寫了四個字,我愛安宴。
或許,真的要再投一次胎,讓此生重新來過,她才會在驀然回首的那一瞬發現,其實他一直等在那片陰影裡。
只是這些,他不想懂。
宣紫在醫院裡接連住了兩個月,方才將身上的傷陸陸續續地養好了。宣媽媽勸她回家幾次,暗示宣筠一直出差,她還是笑著婉拒。
其實心結並不在她爸爸那。
孟溪林鞍前馬後服侍了她許久,臨出院這天還是他忙著收拾東西。
宣紫歪在床邊看他,問:“上次那房子你買了?”
孟溪林瞥她一眼:“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她嘿嘿的笑:“反正你房子空得不行,暫時多一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孟溪林兩眼一轉,將往包裡塞得一堆女人塗臉用的瓶瓶罐罐全扔進垃圾桶裡。
宣紫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