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撇嘴,道:“統制,收營了吧?明天我們不是要去北門發動總攻麼?”
我勉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儘量淡淡地道:“是,收營吧。”
小王子忽然在一邊道:“楚將軍,為什麼不再攻呢? 兵法不是說再而衰三而竭,蛇人擋住我們一次攻擊,現在定然正在慶幸的脫生天,再攻的話他們未必擋得住。”
我看了看城頭,道:“也許它們是擋不住了,不過我們損失也夠不小,休整一下吧。奇計不可恃,以堂堂之兵足以破敵,就不要冒險。”
曹聞道在一邊道:“統制說得很是。小殿下,明日總攻,定可殺個夠本。”
小王子還有些不滿意,我道:“小殿下,你今天已是極其英勇,早早休息吧。要睡不好,明天便不能上陣了。”
小王子嚇了一跳,道:“是,是,我這就去了。楚將軍,我先過去。”
看著他走了,曹聞道忽然“噗”一聲笑了出來,道:“這小子,真不錯。”
我嘆了口氣,道:“曹兄,現在總算你也知道人的姓命是最寶貴的了。”曹聞道總讓我想起昔年的柴勝相來,不過曹聞道的脾氣遠遠好過柴勝相。他正扭頭看著城門,聽了我的話,轉過頭道“得了,統制,你這些婆婆媽媽的話我耳朵都聽出繭來了。其實我真的覺得,既然當了兵,就該隨時準備丟命,你想永遠不死一個人,那是絕無可能。若是這些話說得太多,反叫弟兄們有貪生怕死之念。”
我想反駁他兩句,但也找不到話頭。曹聞道說的沒錯,我自己也準備著隨時丟掉性命,平時對士兵訓話,總是說些“生死若鴻毛,為國捐軀,軍人之幸”之類的話,但我怎麼都無法讓自己相信,死是一件幸運的事。就是士兵,大概也有些煩我這樣。我苦笑了一下,道:“有時也多虧你們。大概,我真的不適合當這個都督。”
曹聞道忽然有些侷促起來,道:“統制,你別這麼說。你宅心仁厚,事事為士兵著想,又不喜無謂冒險,實是不可多得的大將之才。像楊易,雖然說我佩服他兵法槍術,但要是他當地軍團都督,我曹某頭一個不服。”他想了想,又道,“我覺得,我們這些人一個個就像稜角分明的石頭,而統制你就是泥漿。也只有泥漿調和,石頭才能築起一道堅城。嘿嘿。”
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我知道他又在取笑我那個“泥將軍”的綽號了。五德營中,也只有曹聞道能和我如此脫略形跡,交談間毫無拘束。我道:“曹兄,我也在想,你和我合作最久,但五德營卻排你為末,實在有些不公平……”
我話還沒說完,曹聞道爽朗地一笑,道:“統制,你這話是把曹某看小了。我自知無過人之處,楊易的兵法,錢文義的整兵,陳忠的力量,廉百策的智謀,都非我所能及,忝居勇字營統領,我倒覺得自己已不錯了。”
我道:“曹兄,你也別看不起自己。也許兵法、整兵、力量、智謀你都不及他們,但你身上有他們沒有的直率。”說到這兒,我心頭忽然有些痛楚,接道,“要是我死了,恐怕最適合接受五德營都督之位的就是你了。”
曹聞道怒道:“死啊活的做什麼,說不準,明天我就戰死了呢。別說了,楊易回來了。”
楊易當初成為五德營之首的仁字營統領時,諸將頗有些不服,其中最為上竄下跳的便是曹聞道了。只是楊易對曹聞道頗為忍讓,曹聞道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現在雖然仍然不喜歡楊易,但楊易有什麼分派,他仍是不折不扣地執行。只是若有楊易在場,他就不愛說話了。這時楊易帶人已經走了過來,我見他一條手臂用布條綁著,忙迎上去道:“楊兄,怎麼了?受傷了?”
楊易道:“被一個蛇人的長槍擦了一下,不礙事。楚將軍,蛇人已無再戰之力,今日還要再攻麼?”
我道:“諸軍商議的計劃是明天,現在我們孤軍作戰,反為不美。先回去休息吧,等一會移營北門,明日便要總攻了。”現在人多耳雜,我想先不和他說我們捉到了那個叫莫朗的蛇人之事。楊易看了看一邊的曹聞道,壓低聲音道:“楚將軍,那個明士貞,我總覺得他的話中有不實之處。此人到底是不是文侯大人伏下的暗樁?”
我道:“文侯大人說過,他並不是。我有點想不通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只是看他獻上的那個《水雷製法圖》,似乎又不像假話。”
楊易道:“俗話說,未施香餌安得魚。我怕,此人獻出的圖也是個香餌啊。”
我道:“就算是香餌,他又想做什麼?讓我們和共和軍火併麼……”我還沒說完,楊易忽地壓低了聲音,驚道:“火併?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