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扭頭對我們道:“大家要萬分小心,只怕情況有變。”
我有點莫名其妙,不知武侯說的小心是什麼意思。這時,已到了武侯的營帳,可是武侯沒有下馬,只是對守帳的兩個親兵道:“有什麼人走過?”
那兩個親兵正伏在地上行大禮,聽得武侯詢問,一個抬起頭道:“君侯,沒有人啊。”
“一個人也沒從門口走過?”
那個親兵道:“沒有。”
武侯跳下馬,回頭道:“刀槍都出鞘,小心,那內奸便在中軍!”
我猛地驚醒過來。武侯原來是來捉拿那內奸的!怪不得在城頭大鷹曾來稟報,說什麼“果然是他”的話。這內奸在中軍營盤中,難道真是高鐵衝麼?他們這批參軍都不上第一線的。可如果要捉拿他,要那麼大陣勢做什麼?
我跳上馬,搶上前道:“君侯,我們要捉誰?”
武侯哼了一聲道:“高鐵衝!”
我的身子不由地一震。儘管我已經在懷疑他了,可從武侯嘴裡說出來,我還是不由自主地震驚。我道:“君侯,會不會弄錯了?高參軍怎麼會是內奸?”
“我本也不信,但大鷹已親眼見他放那隻鳥飛走,他不是內奸,還會有誰?”
武侯大踏步向前走著,前面是十幾個武侯的親兵守在一座帳篷外。看見武侯過來,他們都跪了下來,道:“君侯。”
“他沒出去麼?”
一個親兵道:“沒人出去過。”
武侯又重重地哼了一聲,向那帳中喝道:“高鐵衝,快出來見我。”
帳中沒有回答。我帶著龍鱗軍圍住那帳篷,心中不由對武侯佩服之至。蒼月想用苦肉計來引蛇人進城,沒想到他的計策從頭至尾已在武侯掌握中,最終只得與蛇人拼到死。而武侯卻借用他來使這一箭雙鵰之計,即除去了蒼月公,又借這假訊息瞞過了高鐵衝,逼得高鐵衝白天就去放鳥傳訊息,以至於自己也身份敗露。
高鐵衝是內奸的話,只怕他已經有好幾次向蛇人傳訊息了。黑夜中放出鳥去,既看不清,別人也不知道是誰放的。可是這一次中軍全在城頭,又說走就走,高鐵衝要報告訊息,那也只能白天將那鳥放出來。
武侯的策略一環扣一環,讓人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高鐵衝敗在武侯手裡,也不冤吧?
我正想著,不知是大鷹還是小鷹,已在衝著那帳篷道:“高參軍,你快出來。”
裡面還是沒有聲音。武侯向我點了點頭,我忙迎上去,道:“末將聽候吩咐。”
“你去將高鐵衝捉出來,死活都行。”
“是。”
我跳下馬,道:“隨我過來。”
金千石帶著的龍鱗軍中哨一直緊跟在我身後,他們也紛紛跳下馬,我從馬上取下長槍,道:“高參軍,你快出來。”
裡面沒有聲音。我伸過長槍,一下挑開帳門,金千石他們也手綽長槍,成半圓形圍住了帳篷門。這等如臨大敵的架式,好象帳篷裡藏著蛇人一般。
難道高鐵衝真藏著個蛇人麼?恐怕不會。在中軍營盤裡,他藏得再好也馬上會被發現的。
帳門一開,只見一個頭上戴著大帽的人坐在床沿上,胸口插著一柄短刀,竟已是死去多時了。
那是高鐵衝麼?我慢慢靠近,道:“高參軍,是你麼?”
高鐵衝足智多謀,我也知道的。若他自知難逃,若是設下這個自盡的局來作最後的抵抗,那我首當其衝,貿然逼近,可是不智。
我慢慢地靠近,槍頭不離他上身,若高鐵衝一旦暴起,我便一槍刺中他肩頭。武昭在教我們槍術時說這叫懶龍舒爪槍,槍尖靠近人三尺後,不管那人動作有多快,也閃不開槍頭的威力了。
槍尖慢慢地移近高鐵衝那大帽,剛碰到帽沿,我手腕一壓,手臂發力,那頂帽子輕輕巧巧地挑了起來。
裡面,是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死了很久了,赫然是高鐵衝的那個護兵。
高鐵沖走了?我正自一驚,金千石忽然和另一個龍鱗軍猛地衝上來,我一時還不知他們要做什麼,只覺頭頂一股厲風撲下。我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人猛地衝下,如同疾風一般,一把如人手肘般長的短刀正劈下我頭頂。
受到偷襲也不是第一次了,可這人的襲擊無聲無息,我剛才一點感覺也沒有,現在哪裡還閃得開?我也不由嚇得怔住了。
這時,金千石和另一個龍鱗軍的長槍已從我背後刺來,我只來得及一低頭,只聽“當”一聲,脖子後一陣涼意,待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