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態,我分開的吃食一向和蘇紋月平分。她接了過去,道:“謝謝將軍。”
金千石看著她,臉上浮出一絲微笑,對我道:“來,乾杯。”
我喝了一口,只覺這酒醇厚得非同尋常,有幾分當初張龍友在城頭澆下去的兩桶那種樣子。金千石將他烤好的馬肉割下一半,道:“統領,請。”
馬肉的味道很是粗糙,但是在飢餓時吃來卻是無尚的美味。我咬了一口,正想說什麼,金千石已給我倒上了酒,道:“統領,再幹吧。”
這一天我不知喝了多少,只覺越喝頭便越醒,可看出去卻越來越模糊。終於,在喝下一碗後再支援不住,倒了下來。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喊了我一聲,我也沒答應。
醒過來時,我頭痛欲裂,周圍已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我也知道那不過是睡起時的暫時失明的正常現象,也不用擔心,只是努力睜開眼,讓自己適應這一片黑暗。
此時眼前也漸漸能看到東西了,帳中沒有燈,外面的一枝火把燃著,把一團不停跳動的光投射到營帳壁上。
帳篷裡,暗得象什麼也沒有。在一片黑暗中,忽然,一個柔軟的身體緊緊地貼在我的身上,兩朵將要開放的蓓蕾壓在我的胸前,柔軟而又不象真實。
我嚇了一跳,但醉意卻讓我無法動彈。馬上,兩條手臂圍住了我的脖子。在黑暗中,蘇紋月輕輕地說:“阿紅,你醒了。”
她從來沒有那麼溫柔地叫過我。這十七天來,雖然她名義上是我的侍妾,卻一直只象以前的白薇和紫蓼一樣,只給我洗衣服,擦拭戰甲,恭恭敬敬地稱我為“將軍”。這麼叫我,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
我有點侷促不安。這樣的肌膚相親,我也是第一次。我道:“你……是你……”
“是我。”她輕聲說著,“天還沒亮,現在還是夜裡。”
她緊緊地抱住我,雙手按在我的背上,讓我覺得有種很舒適的刺痛。也許是她的指甲刺入了我的面板,但是這種刺痛卻讓我有種想忘卻一切的衝動。
“天還沒亮,睡吧。”她喃喃地說著,象是夢囈。也許這也真的是場噩夢吧,一夢醒來,什麼蛇人,什麼共和軍,全都不在了,而我還在軍校裡,等著明天和同學去那軍校之花的酒店裡喝上一小杯。可是,我左臂上那還沒有徹底好的傷口不時傳來一絲絲刺痛,卻告訴我那不是個夢。
那不是夢,即使我寧可那是個夢。
我抱緊了她,無聲無息地吻上她的嘴唇。在我嘴裡的一片酒氣中,她的嘴唇象枝頭過早開放的花瓣一樣,帶著一股清新的芬芳。她撲到我的身上,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墜入了一個深深的幽谷。
象是忘記了一切時的一失足,沉沒在一片蔚藍色的天空中,穿過白雲,那些絮狀的煙氣從我身邊,從肋下,從指縫裡不斷劃過,任是絕望地掙扎,依然是一片空虛。
只是那絕望也是美麗的。
雨還在下著,但已小了許多,現在打在帳篷上的是些溫柔的碎響,細細密密的,象一張用無數小珠子穿成的珠簾,被風吹得起了波紋。
她低低地呻吟著,外面的火把透過帳篷,我也只能看到她的一個淡淡的影子在動,更象一個虛像而不是真實。
我再也忍不住,用兩條無力的雙臂一把摟住她,讓她伏在我身上,低聲地抽泣起來。
她緊緊地抱住我,象要融合在我身體裡一樣,只是喃喃地說著:“夜還長,睡吧,這是我生命裡最長的一個夜。”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只知道拼命地抱緊她,象是生怕她會象一片羽毛一般飄然遠去。可是醉意讓我的手臂象不屬於自己一般,我都感覺不出自己懷裡的那個人。
她撫摸著我的頭髮,喃喃地說著:“這一切有你這樣一個人的話,那也已不枉這一世了吧。”
我沒有說什麼,只覺得她的身體又開始發熱,象一塊漸漸融化的冰塊。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我忽然抬起頭,看著她的臉,道:“你聽到什麼了?”
她的眼裡滿是淚水,象一朵已將要凋零的花,已不勝一涓滴晨露。
久久無語。雨灑在帳篷上,沙沙的,把透進來的火把的光也逼得暗淡了許多。
醉意又開始一陣陣襲來。
等我醒過來時,天已大亮。床上只有我一個人。一根紅色的髮帶纏在我手腕上,象是血。看著這髮帶,我感到一陣茫然,象是從心底抽去了什麼,連站都站不穩了。我穿好衣服,走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