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部分(2 / 4)

小說:天行健 作者:隨便看看

有時簡直覺得飛羽就是我的腿,根本不必去拉韁繩。不論如何,我有寶刀名馬,那枝槍丟了也就丟了,薛文亦也說過,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也不必苛求了。

我和邵風觀到了軍校邊一個小酒店。今天人不是很多,找了個小房間坐下,叫了一罈子酒。想到這一罈子酒大約得要我半個月的薪水,我不禁有點心疼,邵風觀倒也不拘謹,倒上了酒,店主那個長得很甜的女兒端菜上來,邵風觀向她調笑了兩句。酒過三巡,他端起杯子,像是大有感觸道:“好久都沒有像現在這麼輕鬆了。不當兵,倒也不是壞事。”

我怔了怔,道:“什麼,你不當兵了?”

他苦笑了一下:“是啊,不然哪兒會有空出來。楚兄,現在我們一樣,都是布衣百姓。”

他說得輕鬆,我卻是驚愕之極,手一抖,杯子裡的酒都晃了一點出來。我連忙把杯子放下,道:“是因為什麼?”

邵風觀是東平城守將,東平城之失,實在非戰之罪,何況撤軍之議本也上報過文侯,帝君和太子都已首肯,難道為了交代得過去,連邵風觀這等鎮邊大將也給貶了?

邵風觀道:“這次東平城撤軍,我擔當斷後之責。他媽的畢煒,在蛇人攻上來時竟然不管我們的死活,自顧自走了。”

他已經喝得有幾分醉意,說話也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但我還是聽明白了。東平城撤軍,路恭行一路先行,畢煒居中,邵風觀斷後。按理從東平城跨江到東陽城只不過是一步之遙,城中又早做預備,只要三軍合力,船隻運營得當,原本可以毫髮無傷地全身而退。但是當畢煒一走,卻貽誤時機,讓蛇人將已被水淹的東平城包圍,畢煒坐看還留在城中的邵風觀陷入與蛇人的死戰,卻不出力援助。

聽著邵風觀喃喃地說著,我心中也涼了半截。這一手不就是邵鳳觀自己定下來的陷害二太子那條計策的翻版麼?邵風觀聲音越來越輕。我打斷了他的話,道:“那甄以寧便是在此戰中陣亡?”

邵風觀抬起頭,眼裡已帶著淚水:“不是。自從你走後,他就回畢煒軍中任參軍了。那時我與蛇人在城頭上死戰,眼看著蛇人越來越多,攻勢越來越急,而水已經快要淹到雉堞了,畢煒卻仍然沒有將船派回來。那時我真個連心都涼透了。我對自己說,邵風觀啊邵風觀,你一向以多謀善斷自負,這回報應來了,也被人扔在外面等死,那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我不想多說什麼。主將戰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王公大臣之間的爭鬥更是血淋淋的。東平城撤退共傷亡了兩千五六百,與全軍五萬多士卒相比,這數字很小。但是那些死去的平民與戰士,他們知道自己其實是死在自己一方的計策下的麼?這不是一個數字,而是兩千多條性命啊。

我把酒倒進喉嚨裡,道:“那你後來怎麼終於逃出來了?”

他苦笑了一下:“正當我已經絕望時,突然江面上金鼓大作,終於有救兵殺回來了。這支從天而降的救兵也讓我們士氣一振,混戰之下,我這一路萬餘人終於大多渡過江去。一到東陽城,我見畢煒和一些人下船,我只想上前揪住他揍一頓,但畢煒卻像呆了一樣動也不動,只是跟我說,甄以寧受了重傷。”

雖然早就知道甄以寧已經戰死了,但我也實在希望這只是以訛傳訛,我猛地把身子傾向前,叫道:“他怎麼樣?”

邵風觀道:“他受傷極重。後來我才知道,畢煒本來已有意關東陽城門,甄以寧大驚之下,據理力爭,但畢煒抬出赤城刀壓他,說東平城一破,東陽城勢若壘卵,不能冒這個險。甄以寧見根本說不通他,便不顧一切拉起一支人馬出城。畢煒無計可施,只得也跟了出來,我這條命才算保住了。”

他又一仰脖子灌下一杯酒,苦笑了一下:“真是好笑,我都不知該感激文侯大人,還是該恨他。”

我馬上明白了邵風觀這話的意思。畢煒當然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這絕對是文侯的授意,怪不得那天文侯跟我說他手下有水火二將,已將邵風觀這個風將排除在外,那天他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吧。邵風觀一直是埋伏在外,他的任務大概就是要讓二太子丟掉兵權。現在這個目的達到了,而邵風觀知道得太多,他這個人也太聰明,沒有畢煒好掌握,自然該到了丟棄的時候。文侯的命令自然無人敢違背,但他還是沒有想到甄以寧竟然會抗命。

這也是天意吧。甄以寧本不會死,當文侯知道甄以寧是為了救邵風觀而死,他心裡在想什麼?我沉默了一陣,道:“那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邵風觀又喝了一杯,突然一笑道:“我也算想開了,我這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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