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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頭猛地一跳。這曲子,不正是我第一次在武侯帳中看見她時,她所彈的一曲麼?難道太子知道底細了,故意要花月春唱這支曲子來氣我的?我偷偷看看太子,他面含微笑,根本沒在意我。我不禁有點苦笑,心知只是自己胡思亂想。這支《月映春江》很是流行,我從小便聽得熟了,這花月春要唱自不稀奇。而我在太子心目中,只怕連個蟲豸都比不上,他才懶得來氣我。幸好我這等自做多情也沒人發現,我端起一杯酒,又喝了一口。
酒方到唇邊,耳邊忽然響起了一串笛音。這笛聲響遏行雲,卻又連每一個音調都清晰可辯,聽入耳中說不出的妥帖舒服。我幾乎把一口酒都噴了出來,心知不能如此失禮,強自忍住。
太子坐在座上,面色端莊。他本來便英俊不凡,此時更直如天人。花月春面上也露出喜色,她一定也沒想到太子竟然有如此神妙的笛技。
這時前奏已畢,細樂又奏出一段和絃,花月春的歌聲響了起來:
月映春江靜無波,江上青山落花多。
連山明月春浩渺,夾岸垂楊影婆娑。
江上何人行又止,繞船明月愁無已。
茫茫江水送歸舟,一棹春波人千里。
唱到這裡,花月春停了停,樂班奏了個間奏,當中太子的笛聲如一水長流,綿延不絕,夾在箏琶簫鼓中,既卓爾不群,又似和那些別的樂聲配合得天衣無縫。這時太子抬了抬手,笛聲本是宮調,一下又換到了商聲,花月春又唱道:
人隔雲山萬千重,天風吹下玉丁冬。
影落波心逐江水,人在白雲第幾峰。
水流水在濯錦鱗,人去人來草如茵。
此水已非去年水,此身猶是去年人。
這歌詞也不知是誰做的,充滿了一股嘆老傷懷的感傷氣息,當花月春唱到“此水已非去年水,此身猶是去年人”時,我也只覺心頭一酸,似乎要落下淚來。
去年。去年我不曾認識她時,還是個前鋒營裡的百夫長,攻城略地,殺人如麻,刀槍上飽飲敵人的鮮血。也僅僅是一年,我似乎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還說什麼“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