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結束後,那些畢業生都調到軍營,開始他們的正式生涯。我聽文侯要我把這一班移交給別人,本以為文侯會做我帶領這批畢業生,但一直等到人都散掉,也沒聽到文侯有這個任命。
正在這時,有個人走了過來,到我跟前後,先行了一禮道:“請問,閣下可是楚休紅將軍?”
這人穿了一件新的軍服,年紀也不大,我有點摸不著頭腦,道:“末將正是。請問你是……”
他拿出一支令牌來道:“小將是文侯府府軍隊官胡滔,文侯大人命我來接替楚將軍之職。”
我接了過來,向他道:“得令。胡將軍,這裡便是我帶的一年七班,現有學生五十人。”
胡滔又行了一禮道:“楚將軍辛苦。日後楚將軍高升,可別忘了回來看看,哈哈。”
剛才他一本正經,現在也講話風趣了。這胡滔在文侯府當隊官,那自不是無能之輩,我也行了一禮道:“胡將軍客氣了。”
我們在一言一語說著,那班學生卻已在一邊看著我,忽然,一個學生失聲道:“楚老師,你不教我們了?”
我轉過頭看了看他們。這批學生我教了也沒多少天,我教他們的主要是槍馬,大概我和武昭的比試給他們留下了極好的印象,都不想讓我走吧。其實對這批庶民子弟的軍校生,我也很有好感,在他們身上,我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道:“同學們,文侯大人另有用我之處,從今天起,你們便要受胡老師指導。”
聽我一說,他們又望向胡滔。也許胡滔這人風神俊朗,也很讓人折服,我看見他們也沒有如何對我依依不捨之意。
畢竟我也沒教他們幾天吧。我不禁有些苦笑。
胡滔帶著他們回去了,我帶著令牌去文侯府繳令。正走到門口,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叫道:“楚老師!”
這人叫得很急,我轉過頭一看,剛才那個問我不教的學生。我站住了,等他跑到我跟前,我道:“你怎麼跑出來了?現在該是上課去。”
那學生道:“楚老師,我和胡老師請了個假,來送送你。楚老師,你是不是要上陣前去了?”
他這話不禁讓我有些感動。這個少年長相俊美清秀,讓我幾乎感到嫉妒。我在他的那個年紀,可是標準的貌不出眾啊。我笑了笑道:“大概吧。我是個軍人,別的也幹不了。”
“楚老師,我有一句話想問你,可以嗎?”
陽光下,他那頭烏髮泛出銅色的光澤,光潔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求知的渴望。我站直了,道:“是什麼話?”
“我父親是一個老兵,他希望我當一個百戰百勝的名將,可是楚老師,你跟我們說過,一支軍隊,最重要的就是保護人的生命,只要這個目的達到,那勝負並不是關鍵的。楚老師,你說,一個將領要是能保護民眾的生命,卻老打不勝仗,那也是名將麼?”
是這個問題啊。我不禁抬起頭,看了看天。在課堂上,我在講“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句話時,曾經這麼說過。
“軍隊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犧牲在所難免,但是必須要把犧牲降到最小的程度。若能夠以兵威使得敵人屈服,那是兵家的至高境界,那樣不止是名將,而是軍神了。只是,這一點我們都做不到,能做到的就是保衛這國家,保衛這國家的人民不受侵犯。以此而論,一兩場戰役的勝負,就不是關鍵了。戰爭的最終目的,便是消滅戰爭,只要能做到這點,你說是不是名將?”
這少年似懂非懂地看著我,又道:“那麼說來,一個將領百戰百勝,一路屠城滅國,那並不算是名將了?”
我嘆了口氣,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帝國軍中,一向以尊崇勇力,相信勇力能解決一切。儘管也是為了結束戰爭,但以前我被老師傳授時,但是說為了摧毀敵人抗戰的意志,便是屠滅城池也是對的。在一般人看來,名將就是由打勝仗和斬級的多寡決定的。可是,隨武侯南征,一路上見到的連番屠城的慘象,我實在無法認同這樣的說法。武侯為了摧毀共和軍的戰意而屠城,共和軍為了抵抗帝國軍動員無數平民參戰,從根本上說都一樣的殘忍,都是將本來無辜的平民當成了工具來使用。可是,在真的面對戰爭時,我也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才算是更好的辦法。
“我也不知道。”我嘆了口氣,拍了拍這少年的肩,“真是可笑,我這個老師也實在教不了你一切。不過,軍隊的職責是結束戰爭,保護人民,如果軍隊反而屠殺人民,或者要人民也投入戰鬥,那這指揮官就已經失敗了,絕算不得名將。”
我這話好象是在指責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