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想也罷,胸口的沉重仍然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她。她是那麼相信他,而她那麼相信他的結果,得到的,卻是一場騙局。
見她仍舊不肯開口,程維楓挫敗地撥出一口氣。
掙扎良久,他才又黯然地說:
“……我……我帶妳去見他……”
“……什麼?……你說什麼?”彭煜像是猛然驚醒一般脫口而出。
那支離破碎的嗓音幾乎揪痛程維楓的心。
他的手用盡力氣緊握著,才不至於臨陣脫逃。
他深呼吸了幾次,再努力用平靜的語氣重複出來:
“我說……我帶妳去見他……”
他知道他根本不用指出那個“他”是誰。她,和他,以及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嚴臨,都心知肚明。
他深深地嘆氣。
“我帶妳去見他……”他又講了一遍。
望著天,他心亂如麻。
無論他說什麼都不回一句話的彭煜,在他僅僅只是提出要帶她去見那個人的時候,就有這般迅速的回答……
他驀然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同樣的話。
“……現在?……”彭煜小心翼翼地問。
程維楓愣了愣,賭氣似的回答:
“對,現在。我馬上去接妳。”
沒想到,他還是無法取代他……抑或者說,沒想到,她還是不相信他……沒想到……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了?
“……好。”彭煜頓了很久,才輕聲說。
輕輕地掛上電話。
她沒有告訴他她家的地址,他也沒有問。她想,他應該是知道的。
她是要去了解真相。
她必須對自己這樣說,雙手才不至於顫抖不停。
☆、第七章
作者有話要說:
彭煜花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來整理自己。
在浴室裡,她在臉上仔細地塗了一層厚重的粉,試圖遮掩紅腫得厲害的眼眶,雖然她知道這樣做只是掩耳盜鈴——毫無疑問,程維楓必然早已經從方才的電話中聽出她哽咽的嗓音了。
可她還是認真地在臉龐塗塗抹抹了一陣子,直到她認為鏡中的自己看起來和平日裡的差不多一致才肯作罷。
接著,她又急急慌慌跑到衣櫃前選擇了半天,左右手都掛滿了各式衣物,直至雙臂再也無法承受任何多餘的重量,她猛然醒過來:可笑她還在準備什麼?又不是要出去約會!
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頹喪地將手中的衣服全數拋在床上,一頭栽進床腳旁、臥室邊的沙發裡,難過地把頭掩在掌下。
靜。
蔓延……
一直到房裡的掛鐘傳來整點的鐘響,驚醒了深陷愁緒的彭煜,她才騰然發現時間又溜走了好多。
連忙起身,隨手從床上拎起一套方才扔出的衣褲換下身上的睡衣。
然後,她又重回到沙發上,繼續呆滯地坐在那裡。
不出三分鐘,她又從沙發站起來,走到臥室另一頭的梳妝檯前,朝著鏡子裡的人露出一記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揉揉臉頰,像是在活動面部肌肉,好讓自己的笑看起來更自然些。
她再朝梳妝鏡咧了咧嘴角。
搖搖頭,轉身離開臥室,往樓下客廳走。
程維楓並沒有花太長時間在路上,也許是他急於想和幾乎讓他感覺似有幾百年沒有看到過的彭煜見面的緣故。
他驅車一路狂飆,從學校到彭煜家大約四十分鐘的路程被他只用二十五分鐘走完——坐在後座的嚴臨甚至以為今天她將要香消玉損在他車上了。
一個急剎車,程維楓的房車停在彭家大宅的鐵欄大門口,他迫不及待拿出手機撥號出去:
“煜煜,我到了……”
也沒等對方開口說話,只是聽到電話被接起來的聲音他便急急說。
彭煜關上手機走出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程維楓難掩一臉期待地站在她家門口;他身後、他的房車旁邊,她意外地發現嚴臨正一副快要吐出來的可憐模樣癱在車門上。
彭煜直截越過程維楓走向嚴臨,頭一轉也不轉,彷彿沒看到他。
“妳……”她來到嚴臨面前,皺了皺眉,不知道該說什麼來開頭。
她不曉得嚴臨也出現在這裡的用意是什麼,但以她現在的狀態,她實在不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