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我沉默著,終於把煙送入口中,在一片光舞中抬起頭,“……我想抽支菸,可以嗎?”
一支尚有餘溫的打火機放入我的掌心,那隻溫柔的小手,逐漸僵冷。“……如果,你一定要堅持的話。那,我……在──洞外,等你。”轉身。
當她一步一回頭地走出洞口,融入歡笑的人群后,我卻停在原地,揉碎手中的煙,轉身──向那黝黑無際的洞的深處。
──因為醜陋,我必須面對黑暗,面對世人的冷笑與白眼,學會孤獨、習慣寂寞;因為醜陋,我必須閉門思過,忍受世間不平的待遇,送走歡樂、告別友誼。因為愛你,我只能這麼做!
不能容忍世人因我而對你的指責;不敢想象某一刻你低頭於世俗的壓力。與其那樣,不如保留這美好的一瞬,走進黑暗,融入一望無際的孤獨。
──那裡,曾留有我們肩並肩、手拉手的溫馨時光;那裡,才是我此生是能擁有且長久保留的溫柔。
是的,待我再出洞時,我會對你說:謝謝你,──謝謝你的打火機。
手擎那觸手溫柔的打火機,一點劃破黑暗的火光,顯得那般孤獨。是誰說過:
──一點星光,是照不亮整個黑夜的。
阿丁書於九月十七。
第二章 女孩,不能拒絕……
7
一、秋遊
“現在開始點名了!靜一靜!不要吵!……很好。現在開始點名──”
九月十七日,早晨五時。天剛矇矇亮,折戟市鑄造大修廠廠門口,停放著兩輛大客車。車裡,擠滿了鬧吵吵的人。一個個的腦袋從車窗中爭先恐後地擠出來,紛紛望向了揹著手,挺著大肚子,十足官象的鉗工分廠副廠長。
他挺著凸起的大肚子,就象個懷胎七月的孕婦。頭頂已經稀疏的僅剩了幾縷頭髮,依然萬分精心細心地認真梳理之後噴上了定型髮膠。圓胖的臉上,在稍有寒意的清晨,滲出一層虛汗。
他很不習慣地抬頭看著車裡的下屬,清清嗓音,先咳出一口濃痰,這才開始說話。
“……咱們這次的秋遊,目的地是去郊縣剛開發不久的大葬山遊覽區。啊,對這個遊覽區,大家都知道的嘛,我也就不多說了,對不對?啊?”
“……集體活動嘛,要遵守秩序的。上山以後,一定要有組織紀律!不能亂跑!──聽到了沒有?!”
“……要聽從帶隊隊長的命令,不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是集體活動嘛,組織上要對你們每一個人的人身安全負責的!”
“啊!嚴禁到樹立著‘禁止通行’的牌子後面去。‘探險活動’,是絕不允許的!一經發現,一定要嚴懲不怠!──聽清楚了沒有?!”
“唔,大家都清楚啦?……好。現在呢,我只說兩點:
第一:服從命令,不允許任意行動!不允許惹是生非!不允許打架鬥歐!一定要注意,不要和當地人發生口角爭執!總而言之,一定要高高興興上山去,安安全全回家來!
第二:要有集體主義觀念,要發揚社會主義精神!要互相照顧一下!男同志要多照顧點女同志,體力好的要多照顧點體力弱的。大家要互相幫助,抱成一團,不要變成一盤散沙!”
突然,一陣鬨笑聲響起。原來車裡不知誰說了一句,“──讓我們和誰抱成一團?”
他略顯茫然地看看車窗裡擠出的腦袋和大家的鬨笑,等笑聲略停後,摸摸口袋,又四下裡翻了一陣。“咦?點名冊呢?那張名單呢?咦?……大家靜一靜!不要吵!現在開始點名了!”
再度十分不習慣地揚起頭,說道:
“這次是團組織活動!但是呢,按照慣例,也為了方便領導,還是按車間班組來劃分。帶隊隊長,是一車間的大班長杜留,大家都很熟悉的嘛!副隊長,是二車間的副大班長陳星,大家也不陌生嘛!……啊,三車間的組長丁,丁……啊,阿丁!也要負責嘛!好了,你們三個,看看各自的人夠了嗎?”
一個瘦瘦的腦袋拼命擠出來,向車下的分廠副廠長露出了一臉的涎笑,“廠長!廠長!──廠裡的團生活委員許芳芳,也準備去秋遊,您看……?”
“許芳芳?哦……好的,好的。就由她來帶隊吧。杜留和你協助她搞好工作。阿……阿丁嘛,也協助一下吧。”人員調配轉眼已重新決定,象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大聲問:
“──都齊了沒有?”
“還差許芳芳。”一個看上去穩重老實的人把腦袋擠得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