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嬰冷然,他也是想知道的——如若方才蕭含不在的話,那是否……自己就不會了斷那兩個仙門敗類。
他邊解開綁著梓陌的繩索,邊對蕭含譏誚道,“咱們素來不熟,最多也就算是泛泛之交。難為你瞭解我這個本和你毫無關聯的陌路人。”
梓陌眼疾耳疾本愈加嚴重,可現在,蕭含忽地慈悲施法,了卻他五官的痛楚。
他忽而從視野一片漆黑,變成看不真切眼前的一切。再在等他還未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模糊的視野猛的又變得清晰。
蕭含在行舉手方便之勞後,無意間顯得頗有仙風道骨,緩緩道,“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差別。”
祁嬰心煩意亂,被蕭含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壓得透不過氣來。
他現在的妖力……已在蕭含之下太多。
他暗自咒罵自己一句,隨即側目而視,狀其氣勢,“蕭含,我只是想先帶梓陌回去細心照料療養,而不是我不能直接恢復他的感官。”
蕭含一副受教的模樣,點頭。
他並未想著刁難,只是想來此處看看這個名叫梓陌的仙門弟子。
祁嬰見蕭含大有要把斷袖之癖發揚光大到梓陌身上的樣子,他立即將梓陌拉到身後,質問,“我還沒問你,你來這裡幹什麼?”
蕭含隨意瞟了眼周遭,答道,“故地重遊。”
祁嬰自是不信他的鬼話,這能是他的故地?他在岐山一百八十三年以來,可從未在這裡見到過蕭含。
蕭含視線流轉於聖地草木之間,當年他被吊在桃花樹上的那棵桃花樹也不見了。
故地故地,如今只剩下一塊地皮,除去流水聲外,其餘的什麼都不復存在。
此時,遠處的兩隻白鶴穿過常青樹樹林,闊步朝祁嬰而來,其神情眷戀,就差要帶著什麼專屬吃食裝進包袱裡,以便跟著祁嬰離開。
白羽、紅羽兩隻白鶴,乖巧的站立在他面前。
祁嬰轉身朝梓陌問道,“你受苦了。師宗很抱歉連累到你。如今,事已至此。你可願跟師宗去北丘城?”
梓陌愕然,他再頭昏腦漲也知北丘城是在妖界境內。
半晌,他問道,“師宗……你當真是妖?”
祁嬰大方承認,“是。”
自打他重新當妖適應了一個月,他就再不覺得改口承認自己是妖有多困難。相反,他倒覺得當妖更自在些。
蕭含觀察著此刻梓陌臉上的喜怒哀樂,誠然——他對這個名叫梓陌的仙門弟子,十分且極其的感興趣。
他想看看,梓陌究竟是會如從前一般敬重愛戴祁嬰,還是會就此怨恨敵對,從此和祁嬰老死不相往來,又或立誓報復祁嬰,乃至到不親自手刃不罷休的地步。
梓陌這人,原本是白月宗年輕一輩中最有資格繼祁嬰之後成為白月宗仙宗的人。
畢竟,祁嬰是個純正且有責任感的斷袖,斷無可能娶妻生子。
因此,在祁嬰之後繼任仙宗一位的仙門弟子,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祁嬰親傳的大弟子梓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