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落下不久,不知道這些弟子是從哪裡找到的席子,一塊席子就將清音給裹了住,好幾人抬著她,直直抬到飛煙崖旁。
飛煙崖雲霧縹緲,一看望下去,除去白茫茫的霧以外,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扔吧!”
“趕緊扔!”
未幫忙抬著清音屍首的白月宗弟子們在旁不斷催促。
終於,裹著清音的席子,連同她,都一塊穿過雲霧,不見蹤影。
飛煙崖很高,高到只見雲霧不見其他,崖上到底生出多少棵迎風松柏他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也不知道崖地究竟是什麼。
只是,當厚重的雲霧遮住那些一切的未知時,他們的心終於是舒了一口氣。
飛煙殿內。
蘇樂將懷中的花妖內丹取出,這是他之前從甄蕭棠身上找到的。
他用靈力將內丹運至梓陌跟前,這內丹美觀香甜,香氣撲鼻不說,內丹上還有調色十分好看的紋路。
梓陌抬首問道,“蘇樂師叔,你這是……”
蘇樂運轉靈力,將內丹塞入梓陌的懷中,“留著也是無用,不如給你。”
他又道,“你師宗正在從雲山回來的路上,你若是閒著,可下山去接他一道。”
梓陌應聲,他躊躇半晌,最終還是問道,“師叔,難道你就不怪弟子之前對清音姑娘狠下殺手麼?”
蘇樂搖首,他深吸著一口氣,心中煩悶,也無意去管這些小輩的事情。
梓陌是個好苗子,日後加以培養,定能獨當一面,守護仙門。
他正襟危坐,明明意味深長,卻寡淡道,“你真的想讓我問出口麼?”
梓陌怔著,他立即作揖行禮,“弟子這就下山去迎接師宗!”
當梓陌出了飛煙殿時,殿外乾淨如初,已無任何的屍首和血跡,他冷了幾分神色,繼而往前繼續走去。
祁嬰和陵周御劍已入洛書宗境內,因岐山境內實在是沒有多少百姓,那些百姓能跑的跑,撤的撤,剩下些老弱病殘實在移不開身的,才是留在岐山。
他們二人尋了處茶棚吃茶,外頭陽光猛烈,祁嬰買了把摺扇扇風,一邊喝茶一邊望著這處城池內的光景。
足以見自從岐山走了不少百姓後,洛書宗和乾坤宗境內的城,多了不少的人。
有錢的倒還好,換處地方繼續生活,沒有足夠銀兩傍身的,也就只能露宿街頭,求個保命。
陵周招呼著夥計再來些茶水,才對祁嬰道,“能跑的都跑了,也就只剩下不能跑的和跑不了的。”
他鬆了口氣道,“好在我們已經拿到了金琈鏡,這場戰亂總算能夠停歇。”
祁嬰應著聲,只覺現在這情況十分熟悉。
前世天九城也是如此,能跑的則跑了,剩下的,都是甘願留城共生死,還有一些老弱病殘之輩。
只不過,今世跑的人是人界百姓,而非妖界百姓。
到底是人生難有定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祁嬰拿起茶杯同陵周碰杯,“一路勞頓,再喝幾口,咱們就走。”
陵周笑著,也饒有興致和祁嬰碰杯,“那得多喝幾杯。這洛書宗境內的水,可真比岐山境內的要好上數倍。”
那夥計上茶時聽到陵周提了洛書宗,搭話道,“兩位是岐山境內來的?”
祁嬰應聲,順道關心起原先岐山的百姓來,“是從岐山來的。只是洛書宗境內幅員遼闊,按理說城中也不至於會有那麼多百姓流落街頭。”
“我看他們當中有些人衣著不凡,怎麼也會留落街頭?”
夥計熱情招呼著,笑道,“現在世道亂著呢,哪還敢多跑啊!出了我們這座城,外頭多山多水,誰知道會不會有劫匪劫財劫人。他們行到此處,也就不願走了,總歸他們除了露宿街頭外,還能買些乾糧墊肚子。”
他又說道,“洛書宗的仙人早有令傳下,非常時期得多以善心待人,因此咱們城中的客棧私宅,都是能容多少人就容多少人。”
“這不是,人實在是太多了,沒處再讓他們住下。”
祁嬰笑著,心情漸好,蘇樂到底是蘇樂,境內的人性情大多也純良淳樸。
他原以為這些岐山百姓露宿街頭,是因為類似於當初乾坤宗境內酒價高升一樣,誰知道,並非他所想的那樣。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善意之輩,或許仙門才會覺得守護蒼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