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周聽完祁嬰說的那些話,只覺自己為他擔心,實在是太為多此一舉。就憑他這種說話的本事,就應當是能把蘇樂給哄得服服帖帖。
也是,這世上也就只有祁嬰一人,能死乞白賴的將蘇樂騙到手。
前世的時候,那些出格的不出格的,他見過的沒見過的,祁嬰通通都拿來討蘇樂歡心討了一遍。
祁嬰看著落日餘暉,催促道,“總之,你若想早日見到甄寒,就快快起身去北丘。我方才已幫你算了時間,等你從北丘回來時,大約甄寒也回了岐山。”
陵周:“……”
陵周環顧四周,現下雖然亮光不淺,趕路也未嘗不可,但日薄西山,也太著急了些。
他隨手摺了枝身前的綠柳,“既然你催我去,那我現在就啟程。”
他側身望向蘇樂,示意祁嬰道,“尊上,你看。可別怪我方才沒提醒你,我字裡行間,可滿是在幫你。”
祁嬰順著視線看去,輕笑道,“我早知蘇樂在那。他在那也不妨著我說真心話,我就是為了好好氣氣他。”
他補了一句道,“不過,氣歸氣,我後頭的那些話也全是真的。”
陵周聳肩往外走,準備連夜趕往北丘。他要是再不走,怕是就會妨著祁嬰和蘇樂二人。
活了這麼些年,他早就看明白了。三界浩蕩,身邊得有個知心人才可。
蘇樂漫步朝祁嬰走去,百物囊早已多了不少分量。
他低沉又好聽的聲音響起,“阿嬰。”
祁嬰忙不迭上前,一把攬過他的腰際,“蘇樂,我剛剛說那些話的時候,你心裡是什麼感覺?是不是酸痠麻麻,心底失落,還很後悔前世沒有好好待我?”
蘇樂堅定看他,卻一句話都沒有。
祁嬰沒了主意,半晌又是哄道,“好啦好啦,我也就是一時興起,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蘇樂頓了頓,有幾分責怪的意味,良久緩道,“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祁嬰半是耍賴道,“知道了知道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以後再也不隨亂說話了!”
他回頭看向偏殿,殿門大閉,並沒有出現慕時的身影。
他好奇問道,“慕時在哪裡?”
蘇樂重重握著百物囊,“已經走了。阿嬰,慕時走前,曾相告蕭含有意放出丹丘城的妖獸。”
“我已將佛石分割成數千份,咱們到時可去會會那些妖獸。”
“對了,金琈鏡的秘法口訣,你可熟記了?”
祁嬰:“……”
祁嬰縮回自己攬著蘇樂的手,他半搭肩背,乾笑道,“記住了記住了。”
蘇樂劍眉微挑,耐心道,“阿嬰,背一遍。”
祁嬰左右為難,背道,“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無……”
蘇樂接道,“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對,就是這一句!”
“後面還有一句。”
“……”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離顛倒夢想苦惱,究竟涅盤。”
“……”
祁嬰扶額,“蘇樂,你記性好,我記性差。這才是過了多久!我若真能記住這些秘法口訣,那才奇怪!”
他繼續找藉口道,“要我說,那位雲山山主姜篇,可真是不通情達理。他好端端的,用心經當秘法口訣做什麼?”
仙門法器和妖界法器都有自身的秘法口訣,秘法口訣也並非可一成不變。
有些法器是世傳的,就好像是慕茗的無極扇。
祁嬰記得,從前無極扇在乾坤宗先宗慕一舟手上的時候,那秘法口訣又臭又長。慕一舟喜歡人界的兵法,所以就將兵法名稱連成一串當做秘法口訣。美其名曰回味無窮,說是在心中默唸一遍,就能夠聯想到世間的精彩紛呈。
因此,他覺得無極扇作為世間少有的法器,慕一舟將它束之高閣,基本不加以使用,那完全就是因為口訣太長!
什麼世間的精彩紛呈,那都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而當無極扇到了慕茗手中時,他就將秘法口訣改成“一日三壇醉花紅”!
所以說,為什麼慕茗後來作為乾坤宗仙宗,他繼承了慕一舟那麼多的好寶貝,最後還是最喜歡用無極扇當隨身法器?!那就是因為他親改的秘法口訣簡單明瞭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