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天明時突然昏暗的光,一張冷峻的臉此刻情緒完全被定格住,山雨欲來但風又迅速退去,陵周的臉瞬間陷入了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喉嚨好似突然能發生了,他冷凝著臉,耳畔還能清楚聽到夜風簌簌抽離枝葉的聲音。
“如此,便是不知羞恥。”
陵周往後退了一步,斂下氣惱的情緒,轉身往身後的方向走去。
甄寒原本想跟上,可剛要踏出一步,腦海便浮現出剛剛唇部的觸麻感,臉瞬間就紅起。
他雙腿似被灌鉛,停在原地沒有動彈,最後直接回到船隻上,躺在船上仰天看清朗的夜。
良久,他自顧自應了一句,最後隨手摺了枝蓮葉蓋住自己的臉。
等甄寒回到客棧時,陵周早已退房。
前者坐在客棧門口的臺階上,幽幽不知嘆了幾回氣。早知今日陵周不告而別,他昨夜說什麼也不會不跟著他。
“到底是年輕,早知昨日再裝得久一些。說不定我一直裝作不知他是妖界妖君,今日還能和他一塊把酒同行。”
甄寒掏出昨夜綁過陵周手腕的鎖妖絲,將它纏到自己的左手手腕,站起,往臨漳城鬧市而去……
當夜,甄寒抬首望月,雙指合攏指向圓月,以靈力吸取月光精華,稍稍閉目,腦海中就浮現出陵周在臨漳城城郊處與人對峙的場景。
他二話不說,直接御劍前往——
城郊處,白月宗在外遊歷的弟子們紛紛以劍正對陵周,隱約有要與之鬥個你死我活的意味。
眾人皆心知肚明,在仙門之地遇上妖界妖君,若一戰功成,即揚名立萬。
“岐山為妖界與仙門的分界線,岐山白月宗世代鎮守邊界,猶如棋局之上的楚河漢界。”
“今日陵周妖君既越了界線,就是不把我白月宗放在眼裡,也是不把仙門放在眼裡。”
“此等大辱,我輩皆不能忍。”
此行白月宗有不少弟子都在外遊歷,恰巧還有其他仙門子弟也都聚集在了臨漳城附近,若是硬拼,他們這些弟子未必就不能拿下這個鼎鼎有名的妖界妖君。
在外遊歷的弟子和在仙門駐守幾乎足不出戶的弟子不同,前者早已聽說妖界妖君在三界廣尋妖獸一事。故而,仙門各宗派弟子都早有準備,就等著陵周單槍匹馬來仙門境內尋搜妖獸。
妖界老妖尊身子骨越加消瘦,想來已經是大限將至。眾人皆心知肚明,待何時陵周將妖獸尋搜完畢,想來就何時能繼承妖界妖尊的位置。
可如果這個即將繼承妖尊的陵周妖君喪生在了臨漳城……那仙門不戰而勝,將永享太平。
陵周深邃的眸光平靜無瀾,在夜光之下散發濃重妖氣,妖氣一呼百應,將夜間常行走遊逛在臨漳城附近的妖類全都集結完畢。
頓時,人數較多的仙門弟子瞬間就成了弱勢一方。
甄寒趕到時,只覺丟臉,都說輸人不輸陣,妖界的妖類都將臨漳城滲透到這種境地,他們那些妖倒成了地頭蛇。
他本想出去打個圓場,可誰知仙門三大宗主竟然齊齊出現……
他扶額著急,才是想起來昨夜是師叔們齊聚岐山為他篩選少宗主夫人的日子。
昨夜妖界向陵周拜見的妖類數不勝數,那樣大的動靜,足夠引起三位宗主的注意。
“妖界小兒,未曾想你膽子這般大,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就潛進臨漳城。”
“原本你不涉足仙門,我們也可以彼此相安無事下去。可眼下你們妖尊大限將至,你這個後起之秀又到了我們仙門境內。”
“送上門來的肥肉,咱們哪能有不要的道理?”
乾坤宗宗主從百物囊內選了最能封印妖類魂魄的法器乾坤卦,目光炯炯,真將陵周當做百年難得一遇的獵物。
陵周微微蹙眉,一道黑光打向仙門眾人,靈力高深的三位宗主魂魄並未被他打出體外,一些靈力低些的弟子們魂魄離體,身子接連倒下。他們的眼睛都還未來得及闔上,就匆匆離世。
甄寒瞳孔微微縮了縮,又見三位宗主紛紛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白月宗在夜間禦敵是優勢,藉助月光,可將四面八方的靈氣集聚。洛書宗則可用聲樂之聲將萬物或窸窣或壯闊的聲音聚集,凝鍊出強大的靈氣,用於靈力的輸出。而從陰陽五行中發家的乾坤宗,只需用乾坤卦在地上畫出符咒,既能儘自己所能,在最大程度上將對方封印其中。
幾道靈力朝陵周打去,乾坤宗宗主的符咒在地面化成水滴狀,水滴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