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薄唇微顫,環抱著他的指尖異常冰涼。
祁嬰握住他的手,雙手摩挲著他的手指,不加思考,“你的手怎麼這般冰涼?咱們進屋暖暖。”
蘇樂頓了頓,藏於咽喉的話語繼而煙消雲散,“好。”
梓陌和蘇六簫拿著佩劍巡視岐山,兩人順帶當了把除花匠,兩人一前一後揹著花簍,拔起幾株花就往花簍內扔。
蘇六簫心不在焉,只要一想起先前折鬱君死時的模樣,他就頻頻出神。
梓陌心細,拿過蘇六簫手中還帶著新鮮泥土的幾株花,開解打趣道,“六簫師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你可不能拔了幾株花,就屢屢出神偷懶。”
蘇六簫搖首,“梓陌師弟,你還是先苦其自己的心志,勞其自己的筋骨。我和丁黎先前奉命尋你,按照師宗的意思,似乎是希望你日後能親自接管岐山大局。”
梓陌笑笑,將手中的花放入蘇六簫身後的花簍,“這日子可還遠著。提起丁黎,他如今在何處?我可好幾日都沒瞧見他。”
蘇六簫聳聳肩,繼續彎腰除花,“我也不知道,似乎是去了北丘。前幾日我還聽他念起陽山十五絕汲玉的名字。”
此刻,清音正從身後的山道走來,一身白芍顏色,走在青綠的樹林之間,顯得十分的清逸。
清音見著梓陌和蘇六簫,硬是連應都沒有應一聲,直接穿過他們中間準備下山走人。
梓陌見她一臉鬱悶,出聲,“清音姑娘,你去哪?可要我送你一程?”
清音悶哼一聲,駐足腳步,轉過身狠狠罵了一頓,“用得著你們假仁假義假惺惺麼?”
蘇六簫頓時就像吃癟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梓陌耐著性子,“你這口齒還真是凌厲,假仁假義假惺惺。”
清音沒好氣瞪著梓陌,“關你什麼事?”
她上下打量著梓陌和蘇六簫,這兩個人,對蘇六簫她倒是還有幾分印象,早些時候她在天九城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她這才是注意到,這兩人的身後揹著花簍,花簍內裝有無數的各類雜花,她一眼就看明白了——
岐山這會估摸著是進入戒備戒備再戒備的狀態,這回來攻佔岐山的是她的母親花妖長夏,這些仙門弟子,肯定是急著忙著準備去除岐山之上的各個花類。
她低諷著,“你們倒是慣會欺軟怕硬,你們拔的這些花一點妖力都沒有。你們看,我有妖力,現在我站在你們面前,你們怎麼不把我裝到你們的花簍裡去?”
梓陌斯斯文文卸下後背的花簍,將花簍平平穩穩放在寬大的青石臺階上。
他白淨的面容和精緻的五官正正對著清音,雙眼清澈明亮,似乎是在暗示什麼。
清音:“……”
她後退兩步,滿是警惕,說話的語氣頓時弱了幾分,“你要幹什麼?”
只見梓陌面帶微笑,滿面春風,一把將清音攔腰抱起,再是不緊不慢不急不快——將她放入花簍。
清音氣得雙臉一紅,她的身子完全被花簍卡主,四肢露在花簍外頭,怎麼也出不來。
她氣急,被堵得說不出話,老半晌吐出一字,指責,“你!”
蘇六簫驚了,他這是看到了什麼?
雖說清音今年妖齡不過四歲,但好歹現在也化身成身材婀娜窈窕的少女。這剛剛,梓陌對她完全是曖昧非常,肌膚接觸,非禮勿視啊!
清音用手指著梓陌,一副要秋後算賬的模樣,“你叫什麼名字?”
梓陌雙手抵著花簍,身子前傾,他彎腰凝視她,顯然,對這個妖齡四歲的女妖,他完全沒有男女之防的概念。
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道,“梓、陌。”
他繼而解釋,“我是祁嬰師宗僅活於世的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