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陌的三水劍出鞘,直接朝清音刺去,他的鎖妖絲也沒閒著,赤紅色的鎖妖絲靈巧機靈,穿過紛飛蹁躚的芍藥花瓣直逼清音。
清音一退再退,她就搞不明白了——
明明這少年先前送她下岐山時,還是好說的很,並且人也風趣,雖說當時看著是討厭的,誰知道現在的他更加讓人看著討厭!
她自認為待岐山算好,從前和祁嬰等人打交道時,也基本都是真心相對。
可現在長夏的內丹被甄蕭棠取出,她再沒有心軟的餘地!
漫天飛舞的粉白色芍藥,讓人恍惚之間好似置身於花海。芍藥香氣瀰漫,花瓣看似柔軟,實際則香甜中透著危險的氣息。
花瓣鋒利,攻擊仙門弟子,不時割傷他們的臉部,又不時直接一刃封喉。
滿地的狼藉,滿地的鮮血,滿地的屍首。
梓陌寒聲道,“清音姑娘,你這次下手可狠了。”
清音冷哼著,並未搭理梓陌,反正她現在看他討厭,他肯定看她也更加是討厭!
若是當初她沒有任性去盜瑤池帶,或許今日她的母親就會好好的在天九城活著。她的折鬱叔死了,若是瑤池帶還在她母親的手中,興許她母親和蛟龍水碧就能成為妖界新一代的妖君。
她倒不是替她母親惋惜妖君的位置,只是她覺得……她母親明明是可以榮耀一生前途大好的,她可是當初妖界跟著蕭珩的第一人!
可現在,卻被甄蕭棠取了內丹,苟延殘喘活在行軍大隊中。
她必須得戴罪立功。
這般想著,那些漫天飛舞的芍藥就更加狠戾,傷人招招致命。
梓陌的三水劍幻出劍影,百千劍影圍繞著清音,劍氣浩蕩,劍尖直直對著她。
清音挑眉,她雖然和仙門中人沒有過過幾次手,可看這架勢,要是這劍氣亦或者是劍真的傷了她,她怕是也沒多少機會能活著。
但她也不怕,“咱們各為其主,你無需留情,我也無需仁慈。”
她袖手一揮,漫天的花瓣就朝他襲去,鋒利的花瓣割傷梓陌的身軀,月白絲綢被劃出不少道道的裂口,滲出鮮紅的血。
梓陌劍氣抵擋著大半花瓣,幻化成劍影的三水劍齊齊攻向清音。
清音下意識後退幾步,那些劍影觸及到她時,她不痛不癢,可當真正的三水劍來臨時,劍氣卻蝕骨般讓她感到疼痛。
劍身刺入她的胸腔,和慕時此前刺入蘇樂胸腔時如出一轍。
清音跟不要命了似的,仍是沒有停下大半攻擊,花瓣愈來愈多,沉積在地面的花瓣也早有幾寸的深度。
梓陌朝清音飛去,鎖妖絲嵌入她的身子,鮮血噴湧而出,從屋簷瓦片處流到飛煙殿下的地面。
蘇六簫怔著,看這沾滿地上一處花瓣的血量,若不救治,極大可能就是活不了了。可以明瞭的是,此處無人會救她。
因此,清音會死。
蘇六簫蹙著眉,他覺得清音該死,可也沒想到,梓陌下手還真是重。
梓陌握住三水劍的劍柄,抽出刺入她胸口的劍身,而後又抵著她的脖頸。
想清音化作的人身,不過人間十幾歲的少女,可今日一次手中沾染上的鮮血,就是人間劊子手一世都不止的罪孽。
她的脖頸雪白,和此刻還未完全飄落的芍藥顏色一般好看,白皙中透著一點粉。不光是她的脖頸,她的臉蛋也十分好看。
她現在的年紀便就有如此風姿,倘若今日不來摻和岐山,想來再過幾年,也是家喻戶曉名動妖界的妖女。
清音受重傷後,飛煙殿殿前的各家弟子們都已脫離大半危險,他們受傷的彼此攙扶,死了的死不瞑目,毫髮無損的則抬首注視著此刻房簷上的梓陌和清音。
梓陌是站立著的,而清音則是半蹲著,可以看清晰的看到她胸口處流出的鮮血,還有逐漸面如白紙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