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一抹灼傷,又緊握住手,遲遲不肯鬆開。
當年祁嬰怨恨蘇樂,又怒自己不爭。臨死前,一股怨念由心而生。他蕭含,便是那股怨念。
祁嬰重生前什麼也沒有多想,只是忽而想起從前在妖界的幾屢沉浮。他暗下決心,若能再有一次機會,雖萬死但仍要還妖界個萬世太平!
一番凌雲壯志,只可惜偏生是一個痴情種。他臨死前就只聽了蘇樂那麼一曲祭情,就又心生動搖。
幸好,天不忍負他。
一百八十三年前,老五爺逆天改命,祁嬰出生於岐山白月宗,一出生便是仙門中血統最純正且最尊貴的仙門子弟。而蕭含,連老五爺都不曾料到會存在的蕭含,在祁嬰出生那日,出現在了慕時的故所臨漳城。
一百八十三年前,相較祁嬰還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蕭含他就已經是一個沾滿鮮血無法回頭的妖。
祁嬰可以重蹈覆轍,可是他蕭含卻永遠不能。
因他今世就只有一個使命——妖界,萬世太平。
蕭含見蠱雕倒於泥地,堂堂妖獸如今喘息到不再掙扎。他走近它,安撫它。一道妖力,治癒它四肢的傷口。
折鬱上前,“妖尊,已經全部部署完畢。”
蕭含應聲,斷開鎖鏈。鎖鏈斷開之際,蠱雕奄奄一息。
折鬱將蠱雕收入囊內,似身負重任,“妖尊放心。等蠱雕調養痊癒,我便親自送它上岐山。”
蕭含冷寂應聲,又道,“這些人,我就交給你了。記住,我只要百人。”
折鬱道,“是。”
蘇樂見蕭含要離去,正想叫住他,卻被折鬱接下來的話分散了注意力。
折鬱燃香,衝著這些少年喊道,“妖尊說了,只要一百人。留下的,享一世昇平,還可隨妖尊征戰仙門,名揚三界。其餘未能留下的,就通通獻給妖獸進食。”
蘇樂不可置信,問道,“只要一百人?”
折鬱幽幽笑道,“要踩同門師兄弟血肉上位的人,不能多要。蘇樂仙宗,你說呢?”
蘇六蕭怔了怔,忽而道,“蠱雕以吃人害人命,他們剛剛既然得到了蠱雕的妖力,那他們又會以什麼法子自相殘殺?難道……”
折鬱甚是欣賞蘇六蕭,眯著極為美觀的桃花眼,肯定道,“你猜對了。”
蘇六蕭猛的一陣反胃。
儘管現在這些曾經的仙門弟子還未彼此動手開戰,但他此刻卻停不住的想作嘔。
陵周破天荒生平頭一次同折鬱說話,“你手裡燃的是什麼香?”
折鬱解釋道,“涎香,是最近新研製出來的細香。陵周君若是感興趣,改日我命人送些去北丘城。”
陵周覺得稀奇,再加之血腥殘暴場面見得多了,這種生吃肉搏,實在不能引起他的興趣。是以,他便同折鬱攀談起來,聊以解悶。
陵周問道,“這細香可有什麼功效?”
一聽這個問題,折鬱立即來了興致,只覺他和陵周彼此是相見恨晚。
此時,這一百八十九名少年已開始肉搏。
他們的指甲宛若鋒利的鋼尖,可在極快的時間裡挖去對方的五臟。攻擊時,如蠱雕會露出鋒利的獠牙,只一瞬,就能將咬中之人的喉嚨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