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周又道,“總歸蕭含和尊上你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只要尊上你做的不過分,如今他總不會為難你。”
祁嬰沉悶。
許久,他問道,“若是我一定要做的過分呢?”
陵周灌入一口烈酒,他自然知道祁嬰指的‘過分’是什麼。無非,就只是同蘇樂站在一塊,舉力護他。
他道,“尊上想做什麼,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總之,無論何時,我總會同尊上並肩作戰、同心同力。”
祁嬰舉起酒罈同他示意,酒罈間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猛地灌下幾口酒。
岐山,白月宗,飛煙殿。
月黑風高,祁嬰御劍而行,將身影隱匿在夜色之中。所過之地,焦土一片。
他越過山崖,踩在青黃草坪之間的鵝軟石路小徑上。他聽見有聲響,忙是躲入一棵粗壯的榕樹身後。
幾位身著不一顏色的仙門弟子,左手提燈,右手拿劍。幾人駐足,其中一少年朝四周環視道,“似乎有妖氣。”
另一少年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周遭夜色蒼涼,連個人影都沒有。他道,“有妖氣也是正常的事情。大火連燒數里群峰,叛投妖界的百人身上也染了妖氣,如今那百人都死在岐山,沒有妖氣倒是不正常。”
那少年仍舊戒備,“話雖如此,但非常時刻總得非常謹慎。我去那邊看看。”
祁嬰隔著樹,雖沒見著那少年的模樣,但聽他口中的話,祁嬰便覺得此人精細入微,乃新一輩仙門翹楚。
“不必。你們且繼續巡夜。那處,我親自去看看便可。”
祁嬰聽著那聲音,心裡沒來由的悸動和緊張。
蘇樂提著絹燈,繞過迴廊,親自往祁嬰所在的方位走去。
待那幾人走後,蘇樂才是將祁嬰從榕樹身後拉出,兩人在月光之下,將彼此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
祁嬰二話不說,便就是將他緊緊的抱住。
蘇樂也就只任他抱著,右手輕撫著他的後背,“阿嬰,抱得夠緊了。”
祁嬰搖頭,“不夠。”
蘇樂道,“那你抱得可再緊些。”
祁嬰應聲,極其乖巧的抱得又緊了些。
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長,亦也是被重合。
長夜似流水,此夜靜謐,飛煙殿側殿傳來一陣瓷器墜地的聲音。祁嬰聽見忽如其來的異響,便順著聲音來源望去。
蘇樂並沒有因那聲響而有絲毫的情緒起伏,他右手理著祁嬰方才弄亂的頭髮,聲音輕柔平靜,“阿嬰夜探岐山,是想我了?”
祁嬰並不矯情,也不答話,只是重重、重重、重中之重的用力應著。
蘇樂握住祁嬰的手腕,將他帶到飛煙殿主殿的西北方,他如今暫住岐山的住處。
祁嬰從前甚少來這個房間,哪怕是蘇樂從前在大阿山一行後住在這裡,他也是沒有踏足過此處。
房內書桌之上,有一道長長的請願名單,上面列有仙門主動迎戰的門派名稱。
蘇樂在名單上已作出批註,列有數種迎戰策略。門派名稱一處,他也詳細註釋其迎戰時,所負責的各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