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嬰並未感到絲毫意外,箏月再不濟也是白月宗唯一的後人,蘇樂顧及三宗已故先宗的顏面,也不會將箏月交出。再者,箏月做了再過火的事情,論要處置,那也和妖界無關。
好在,仙門的霓彩佛光和蕭含尚且還能抗衡。就如天秤,互相制衡平衡,才能將損傷降低到最低限度。
祁嬰問道,“蓮參長在崑崙墟,要取蓮參非為易事,蘇樂的傷嚴重不嚴重?”
《山海經》有言,崑崙之墟,方八百里,高萬仞。上有木禾,長五尋,大五圍。面有九井,以玉為檻,面有九門,門有開明獸守之,百神之所在。
崑崙墟有沒有百神,祁嬰不知道。但是傳說中的開明獸,想來是有的。若是蘇樂能受傷,想來崑崙墟上的兇猛奇獸不少。
前世他在霓彩佛光下被照耀了三百年,當年老五爺就親自偷上岐山給他送來了蓮參,說是養目極品。隔了幾百年,他早就忘記了蓮參的味道,只是記得它養目。是以,他也就猜測那味藥是蓮參。
陵周道,“尊上,依蘇樂仙宗方才在景傳鏡中的氣色來看,不像是病況嚴重的樣子。”
祁嬰輕車熟路的掀開天青色蠶絲被,躺在榻上一動不動。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眼睛復明那一天。
他閉眼道,“既然衛垣深受重傷,那你就替我去看看他。雖說今世不同於前世,蕭含同仙門大戰也不關我們北丘的事情,但是衛垣畢竟前世喪生於第一次仙妖大戰。多防範些,總是有益無害。”
陵周應聲,隨即出了寢殿。
汲玉在外頭多少聽見了殿內的話,算算時間,她也就只能待在北丘城十四日。等祁嬰復明那日,她一定……一定要遠遠的離開北丘,就算是去潭安郡守著,只要終日戴著面紗,小心謹慎些,總不會讓祁嬰看見她臉上的樣子。
一連三日,汲玉都掐著時辰給祁嬰送藥。
直到第四日,汲玉卻晚了半盞茶的功夫。他推門而出,每走一步便用妖力感知前方路障。
只是扶著白玉欄杆下了臺階,又往右徑直走了幾米,他就聽見前方傳來汲玉的呵斥聲——
“靠近尊上寢殿,還敢提仙門的事情?尊上如今正在養傷,要是讓他聽見了,我可對你們不客氣。”
祁嬰駐足,躲在幾棵淡紅褐色的紫葉李後,靜默無聲。
只聽一婢女道,“汲玉姑娘贖罪,實在是我等當班時閒暇無聊。如今玄宮境內不少仙門弟子和人界百姓都傷亡嚴重,這事情都已經驚動了洛書宗的那位仙宗,我們幾個聽了外頭傳來的閒言碎語,一時好奇,才是嚼了兩句舌根。”
汲玉怒氣消了大半,打發道,“既然你們知錯,那我這次就不同你們計較。下次你們要是還敢在尊上寢殿外提及仙門的事情,我真對你們不客氣。”
三兩個宮裝婢女連連應聲,拿著當差時的掃帚便就往別處走。
汲玉端著茶盤,暗暗鬆了口氣,轉身時,卻剛好看見站在紫葉李後的祁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