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嬰認真道,“方才你對那店家說話時,顯得疲倦無力,有氣短懶言的嫌疑。之前你為我上了崑崙之墟,其中險惡我不問你,但是你受了傷,想來失血過多,才導致四肢愈加不溫,氣血不足。”
他摩挲著蘇樂的手背,為他取暖,“你為淨化水域操勞,又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是操勞過度。”
他玉脂般的雙手緊接遊滑於蘇樂手臂的衣料之上,等摸到他肩上的披風時,才是稍稍安心。
三月氣候寒涼,等到夜裡,氣溫還會更加低些。
他囑咐道,“如今你常常流連水域附近,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和保暖。等我去置辦些黨參、茯苓、川芎之類,到時再親自為你做成藥丸,方便攜帶。”
蘇樂應聲。
他轉過身,看著這幾方曲流匯聚而成的江河。
他道,“我想在此施法,從這個交匯節點處將靈力匯入。水源自岐山而來,如今源頭已除,只要靈力逆流而上、順流而下,就能將玄宮境內的水域淨化完全。”
祁嬰凝神聚氣,聽著這平緩而又悅耳的水流聲。
沉默。
良久,他經過深思熟慮,沉穩道,“這件事情,不能由你來做。”
他好生低緩說道,“你是仙門如今唯一的依靠,那些弟子如今幫不上你什麼忙。”
“要是以你一人之力淨化水域,勢必會消耗大量靈力。到那時,等你要和蕭含正面對抗上,你會很吃虧。”
他鄭重且堅定,“總之,這件事情,可以由我來辦。”
他忖著蘇樂近日都不肯讓他多憂思旁的事情,再加上思及汲玉先前所說,不少玄宮民眾和玄宮弟子都中了毒。是以,他必須另外提一件事情,一件和淨化水域分量相當的事情。
只有這樣,才能不讓蘇樂執拗水域一事,從而讓他打消不讓插手的念頭。
祁嬰問道,“蠱雕嗜睡又好吃人。那些中了毒的人,如今都在哪裡?”
蘇樂並未答話,似是料準了祁嬰的心思。
只聽祁嬰逐步分析道——
“蠱雕被紅蓮吸食氣血妖力,紅蓮又將其轉移到那百人身上。那百人在岐山大開殺戒,即使最後也身死,但是所亡之人也已經被蠱雕感染。”
“岐山血流成河,鮮血摻雜在山澗之中順流下山。改道玄宮,途中汙染不少水域,但水域距岐山越遠,其中所含的風險也就越低。”
祁嬰面朝江流,微風拂過羊脂般的臉,在一馬平川又九曲迴廊般江流之中,身子顯得有些單薄。
話鋒一轉。
他嚴峻道,“但風險再低,上古兇獸也不是那般好讓人掉以輕心小覷的。”
“輕則飲水之人陷入昏睡,重則昏睡甦醒後不擇手段的飲人血吃生肉。”
方才被蘇樂掀開的帷帽白紗,此刻正重新掩住祁嬰的臉。
蘇樂小心扶好祁嬰,往別處走去,只道,“我帶你去見他們。”
步行許久,臨江一畔,兩人面前出現整齊劃一、井然有序的幾排木屋。
木屋之中紛紛傳出不絕如縷的聲樂聲響。聽曲調,是洛書宗門人所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