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嬰,作為尋到蓮參之人,我很清楚你的眼睛會在按時喝藥後的哪一天有明顯的起色。”
剎那的寂靜。
祁嬰還來不及回味蘇樂此刻恍若日光下清風拂面的柔意,就被這句話給激靈了個清醒。
所以……
之前蘇樂並非沒有沉淪他應有的魅力之下,而是本著關懷備至的初衷,才在水到渠成氣氛正濃的時候,用他那雙基本處事不驚的眼睛盯著他看的?!
這麼仔細一想,祁嬰的心裡儼然有守得雲開見月明重見天日的感覺。
話鋒一轉,蘇樂略帶低喑的嗓音響起,“不過,阿嬰。慕茗在佛光之下絕無生存可能,乾坤卦就是現在最好的證明。他若有幸活下來,日後你們必定會再次相見。他若不幸確已喪生……那現在你心存幻想,也算是對自己最好的慰藉。”
蘇樂理智從容的模樣,祁嬰雖看不大清,但聽完蘇樂的回答,他浮躁的心情逐漸的平靜。就好像一泓清泉緩慢而注入他乾涸已久的心扉,這些天的沉悶終於開始緩解。
臥房外的聲音倏忽之間猶如鼎水之沸,噪雜喧囂讓人不知道一時之間發生了什麼。
蘇樂起身就是要往臥房外走,祁嬰也緊跟著。
臥房外是一片寬闊的平地,平地上兩側擺著做膳食生火的整齊木料,木料四周有不少算不得高的雜草。
喧鬧的聲音之中混雜著樂聲。喧鬧之聲主要是屋外這些數十民眾和十一二個洛書宗弟子發出的,而樂聲,是木屋之中的洛書宗弟子們發出的。
這些數十民眾從衣裝打扮上來說,是富貴人家。
他們的身後不遠處,還有無數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民眾,他們站在臨江一畔,似乎是在往江水中倒一些瀝青色的東西。
祁嬰視線不清晰,也看不大清,是以並不知道屋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蘇樂,他一眼望去,便是知曉這些民眾在做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這些民眾同當初臨漳城中的門閥富紳毫無區別,臨漳城當年好歹還能夠出現一個像慕時這樣的世家弟子,可是這個小鎮中的鎮民,卻沒有一個出面來阻止這種愚昧行為。
蘇樂怒道,“住手!”
祁嬰微怔,場上的氣氛明顯轉變,起碼現在安靜的能讓他聽見蘇樂下臺階時,因腳步極快而發出的禁步珠玉聲響。
外頭的光很亮,這足以證明,這本來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
不對,這不光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這原本還是一個可以你情我願、水到渠成的好日子。
雖然,祁嬰並不認為他和蘇樂會在今日做一些沒羞沒臊的事情,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樂意被這幫人毀了這個好日子中的好心情!
一洛書宗弟子跨步上前,稟報道,“仙宗,原本我們就因淨化水域日夜不得休息,這些人……這些人竟然還黑心到要往水域中倒大量的煤和石油!”
說話的年輕弟子甚是年輕,說話語氣帶著怒意,想來是剛剛被人多勢眾的民眾給欺負了一番。也不知是言語欺負還是舉起而攻之的行為,亦或者,是真因水域之事而忙得焦頭爛額,這弟子說話時竟然還帶著丁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