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岐山處草長鶯飛,蘇樂站立在飛煙崖上,俯視著萬丈懸崖。崖邊瀰漫著經久不散的霧氣,好在霓彩佛光可穿透霧氣,依舊籠罩整座岐山,使之岐山固若金湯,讓蕭含也找不出法子偷襲。
而祁嬰則居於潭安郡,這幾日他按時吃藥,眼睛也漸漸更辨得清事物。
辰時。
潭安郡宮牆內,祁嬰寢殿周遭,齊齊半跪著無數臣妖。這些臣妖,自卯時雞聲啼鳴時便早早起身,穿戴整齊排排跪在了光滑的青石地磚上。
陽山君聽到了外頭的動靜,便在汲玉的隨行下到了以郡妖為首跪著的臣妖身旁。
幾日前,陵周和甄寒因淨化水域損了修為,如今正閉關謝客。祁嬰眼疾還未完全痊癒,是以北丘之中唯一能看著體面些,還能掌控全域性的只有陽山君衛垣。
陽山君信步走過這些臣妖的身側,徑直走到郡妖跟前,笑道,“大清早的,這是鬧哪出?”
郡妖隱忍著不肯多言,祁嬰命陵周和甄寒淨化水域的訊息,現在潭安郡裡早已傳開了。
北丘城裡的臣妖對此也有所耳聞,但竟然沒有作出多大反應。相反,這些潭安郡裡的臣妖們都已坐不大住,在幾日的私下討論後,終於鐵定了心要盡一盡忠臣的職責,是以卯時便跪在了祁嬰的寢殿周圍。
北丘從蕭含手下自立門戶,就是因為效命於陵周,而之所以效命於陵周,一是陵周發跡於北丘,在北丘深得民心,二則是因為自立門戶可免於妖界同仙門的大戰。
現在祁嬰插手蕭含攻略仙門一事,擺明了是要將北丘往蕭含的對立面上推。
北丘不懼蕭含,再加上蕭含待北丘實在大度。起碼北丘自立門戶之時,蕭含也沒有派兵來鎮壓。但不懼歸不懼,北丘也實在沒有非要捲入戰亂的必要。捲入戰亂,只能平添北丘妖眾傷亡,別無一點益處。
陽山君捂著心口,長長的墨竹色衣襬拂過臺階,他坐在臺階之上,明明這動作一氣呵成,但看起來還是一副病弱模樣。
汲玉未扶他,只悠悠問道,“陽山君,你這是心又疼了?”
陽山君順著汲玉的話往下說,便對郡妖道,“是啊,我這是心疼。想尊上一心一意為北丘,如今你們這些人鼠目寸光,只瞧得見眼前的弊端,卻瞧不見長遠的益處。”
郡妖挑眉,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鬢髮沾著他微微滲出汗的側臉,他不解問道,“陽山君,你這是什麼意思?”
陽山君嘆息道,“你想,蕭含為何要借潭安郡的城郊?”
郡妖問道,“難道不是為了方便攻下岐山,殲滅仙門?”
陽山君又道,“那殲滅仙門後,咱們北丘又會如何?”
郡妖犯了難,仙門的霓彩佛光厲害得緊,能不能攻上岐山還未可知。再加上,仙門尚且還有蘇樂坐鎮,殲滅一話還談的太早。
陽山君似看出了郡妖所想,豁朗笑道,“郡妖,你還真小瞧了蕭含和折鬱君。”
他解釋道,“當日仙門弟子受蠱雕影響而攻上岐山,而後岐山之上血流成河。湊巧那日蕭含來訪,他改道自岐山而下的水流,這水流久經不歇通往玄宮境內。”
郡妖蹙眉道,“陽山君,你說的我都知道。但這些同我們北丘有什麼關係?”
陽山君甚是意味深長的搖首,緩道,“玄宮境內水域受了汙染,等仙門反應過來的時候,玄宮水域早就無意養成了一批又一批的傀儡。”
“那些傀儡四散人界,仙門本就自顧不暇,如今又分了人力到人界各處,眼下岐山守衛便更是緊張。”
“又湊巧,那些傀儡還有一部分來了岐山,可岐山如今卻安好無恙。那些仙門弟子,也沒在岐山遇上一個傀儡。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郡妖聽著,青筋忽而隱隱暴起,有了怒氣。
陽山君見郡妖不糊塗,心裡不由生出幾分寬慰。但他見郡妖身後的那些臣妖們還是一臉茫然的模樣,想來是還未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便又耐性解釋道——
“那些傀儡,是被蕭含給截胡了。”
汲玉細細聽著陽山君的話,不由也開始深思。她跟在陽山君身旁數百年,看見的從來都是他一副笑吟吟跅弢不羈的模樣。原來,陽山君竟是如此心思縝密的人。
陽山君含笑道,“佛光能透過霧氣籠罩岐山各處,可卻不能透過人身。那些傀儡再不濟也有個身體,若是蕭含命部分傀儡攻上岐山,又拿部分傀儡製成肉盾肉牆,那佛光還能耐他們如何?”
“再之後,蕭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