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咒》響起的剎那,玄宮弟子便紛紛騰身而來,三宗弟子齊心協力對抗傀儡。
乾坤宗的弟子們拿出乾坤卦,施法,用靈力在夜空中每每畫出一道明黃色的符文來,又是雙指指向傀儡,將乾坤卦黑白兩儀一面正對傀儡。
此時,傀儡們紛紛渾身起了火焰。而偏生那《清心咒》清冽不斷,他們又不得動彈,此時只能認了命的由自己自燃。
白月宗的弟子朝他們微微身子前傾,以示歉意。而後,便在他們被燒成灰燼時連肉身的痕跡都瞧不見時,他們才是用靈力幻了一場大雨來,滅了這場燃及坪地林木的火。
祁嬰在景傳鏡這頭看得清楚,岐山那處,黑煙繚繞。
雖然滅了火,但煙氣卻遮掩了星空。
祁嬰收回景傳鏡,圍在他身後的這些妖民們跑得飛快,紛紛迴歸了原處。長街似恢復往日的熱鬧繁華,任誰也不先開口提方才爭相競看的岐山亂況。
祁嬰寡淡一聲,“走吧。”
他的情緒愈發低沉,他了解他自己。推己及人,今日岐山的亂況,按照蕭含的個性,也只是因為想給仙門弟子敲響警鐘,也順便……是為麻痺仙門,使之能夠大意而已。
三人一道回了潭安郡的宮城內,祁嬰進了寢殿。今夜,他本是想給陽山君親自踐行,準備囑咐他照顧和珍惜汲玉,但岐山的亂況讓他此刻徹底沒了心情。
他靠在披著貂皮的座椅上,將腿搭在座椅扶手位置,又支頤著出神。
寢殿內很黑,方才外頭吹進來的一股風將燭光都悉數吹了個盡滅,他懶得費勁點燭,只是用妖力將門窗都關上,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寢殿內。
……
隔天辰時,興許真是陽山君迷途知返,想珍惜和汲玉出遊人界的時光。今日,他起了個大早,又躊躇了小半時辰,才是將汲玉拉出了潭安郡——美其名曰,領祁嬰之命完成秘密大業,順道帶著走了大運的汲玉去欣賞人界大好風光。
其實祁嬰在陽山君起床前就醒了,拎了一罈連城璧,坐在房簷上,遙遙相對著岐山飛煙殿的方向。他端著酒,朝岐山方向遙遙敬了敬,又是用手撫了撫放在一旁的踏浪劍。
這日傍晚酉時,蕭含故技重施,又命傀儡攻上岐山。三宗弟子照著昨日傍晚的情況,《清心咒》、符文和乾坤卦、大雨,又勉勉強強清理了傀儡。
如此迴圈了三日,在仙門弟子又一次逼退傀儡之際,祁嬰的眼睛終於瞧得見了。
他站在城牆之上,指節分明的手觸及冰涼的牆磚,雙眼明亮。相較於前幾日的朦朦朧朧,今日不用他人轉述,也是能看得真真切切。
算不得天暗的時候,現在的岐山,山腰以下位置,烏壓壓一片。他親眼看到的,是無數被燒焦的林木和土地。他彷彿還能聽到岐山之上原本的清澗聲,手指不由蜷縮,又更加緊緊的握起。
他帶上兩壇連城璧,飛身,上了岐山飛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