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是成四方形的,一角坐著個眯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的頭髮花白的老婆婆,她手裡拿了一把方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動著。
她右側的腳邊放著一個銅鼎,銅鼎裡面插著三根不到兩尺的香,嫋嫋青煙中隱隱能見一點火星。
雲槿好奇打量的時候,感覺那老太婆在看她,可她耷拉著皺巴巴的眼皮子都看不到什麼眼珠子,又不像是在看她,彷彿只是一種錯覺。
這屋子本來就滿斥藥味,為何又點了三根香?那香是用來做什麼的?總歸不會是拿來燻屋子的吧?
雲槿從老太婆身上收回視線,看向對面坐著的幾個神情呆滯的人,腦子裡轟地一聲,閃過一個念頭。
那香自然是有古怪的,是用來控制這些人的意念,讓他們變成只會搗藥,對其他事情都漠不關心的機械?
……
三天一次的大朝會,群臣趁機稟報大事小事,有些緊急的,景元帝當朝處理,有些有爭議的,景元帝命令稍後再議。
燕筠清當個木樁子,對任何事情都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差不多要結束時,一位武將站出來,當朝詢問有關燕北韶之事,要求燕筠清明示調查結果。
這位忠勇將軍約莫四十歲的年紀,鬢角隱約可見幾絲白髮,面容剛毅,眼神堅毅,聲音擲地有聲。
燕筠清覺得這人站出來說這話過於唐突,即便想知道調查結果,退朝後來見他便是。
當然,他私底下來見他,恐怕會連累他得一個結黨營私的傳聞,但他在朝會上如此行徑,是逼迫他還是逼迫景元帝呢?
燕筠清摩挲著手指,聽見景元帝道:“清兒,有什麼結果了嗎?”
燕筠清往右一步,走出佇列,朗聲回,“還沒有。”
忠勇將軍不卑不亢地看著燕筠清,目光如炬,不陰不陽地道:“秦王殿下既然接了這差事,就該盡心盡力,別為了兒女私情,忘了正事。”
燕筠清一臉莫名,他何時為了兒女私情而忘了正事?他有這麼昏聵嗎?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位將軍,“將軍若是覺得這事兒是個很簡單好解決的事情,不如讓你來,可好?”
忠勇將軍沒想到他會當庭說出這樣的話,臉上閃過一絲意外,目光卻是越發的尖銳,語氣冷硬道:“末將是昔日厲王麾下,想來不便參與,還請秦王殿下多費心。”
這話說得客氣,偏又帶著一股子壓迫人的威脅氣勢。
燕筠清回得客氣,“自然。”
兩人一來一回,三言兩語有了交鋒,話題很快結束,景元帝宣佈退朝,他身邊的總管太監過來請他去御書房。
景元帝關心了一下燕筠清的近況,漫不經心地提起燕北韶之事,“這謠言來得奇怪,必然是有人作怪,倘若你九皇叔真的活著,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不至於現在才傳出,這是有人在拿著你九皇叔的事情大做文章。”
燕筠清面色淡然,“父皇說的是。”
景元帝笑得和藹,問道:“聽說你去了四皇叔的府上?”
他所說的四皇叔便是宣老王爺,燕筠清得喊一聲皇叔公,至於景元帝知道這事兒,還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