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眼中浮起一層霧氣,看起來像是要落淚卻又強行忍著。
他大著膽子,上下打量了燕筠清一番,含笑道:“殿下卻是長高了,模樣與從前有些不同。”
燕筠清輕輕地笑,“是啊,畢竟過了十年。”
福公公心生感嘆,十年,好似彈指一揮間,卻又能發生很多的事情。
他望著燕筠清俏似賢妃的模樣,後半後覺地請燕筠清和雲槿坐,再親自去泡了茶水,端了點心出來。
燕筠清對於他能這麼順利進來,心內有些疑惑,請了福公公落座,直言不諱,“福公公早知我會過來?”
福公公不敢直視燕筠清的視線,恭敬地回,“有人通知了奴才,說是殿下近期會來拜訪,讓奴才不論殿下問什麼,有什麼說什麼。”
燕筠清是宣老王爺提點了他,福公公提前收到訊息,他自然而然地以為是宣老王爺找人送了訊息。
如此一來,他便不用繞著彎子提點他什麼,開門見山地道:“福公公,厲王之事,你知曉多少?”
福公公絞著雙手,低著腦袋,或許是習慣了,或許是出於對燕筠清的恭敬,他不緊不慢地說:“當年還是兵部尚書的趙國舅,聯合曹炳等幾位大人,私底下勸說今上注意九王爺,九王爺功高蓋主,世人皆知九王爺的名聲,卻漸漸遺忘當今大燕的主人是誰。”
燕筠清隱約知曉一些,只是知道得並不詳細,而云槿聽到這番話竟是不覺得多詫異。
畢竟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景元帝對厲王,便是這麼個理。
福公公詳細地說了他們的計劃,在厲王出征西北後,故意延緩糧草的派送,再設計厲王深入險境,想要尋找時機制造厲王死於敵手的假象,誰知道竟是被厲王逃脫,之後更是無影無蹤,而他們對外宣佈,厲王戰死沙場,屍骨未存。
燕筠清卻是知道,有人給燕北韶通風報信,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可惜他身邊最信任的一個士官給他下了毒。
雖然僥倖活下來,這些年身體卻是因著體內毒素未除,身體虧空得厲害,現在更是時日無多,是以,博爾特他們才急於在厲王死前將厲王之事大白於天下。
這件事情裡面有許多的疑問,譬如誰給厲王報信,誰協助厲王逃跑,福公公所說的這些,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滿腹疑惑,眸光凌厲地盯著福公公,“公公是如何知曉這些事情的?按理說這種事情,父皇想做的話必然是做得極其隱秘的,而且知曉的人,應該會在事後處死或者下放,畢竟傳出去太難聽,只能極力捂住。”
福公公渾身一顫,眼珠子轉了一轉,他撲通跪在地上,腦袋幾乎磕在地上,“老奴在宮中當差,早些年收養了不少義子,又幫過一些可憐的孩子,他們分散在宮中,偷聽到一點秘密,便會傳到老奴這裡。”
這種事情,在宮中是極其常見的,他們這種人,不可能有子孫後代,便會收養新入宮的小太監,一來聊以慰藉,二來培養自己的幫手。
他這番解釋,倒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