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筠清沉默下來,福公公跪在地上不動。
雲槿摸不準燕筠清在想什麼,安靜坐在一起,沒有開口乾涉。
良久,燕筠清緩緩開口,“福公公,你記得我母妃的事情嗎?”
既是伺候賢妃的老人,有關賢妃之事,必然是記得清楚的,福公公點頭,“娘娘生前之事,老奴都記在心中。”
燕筠清定定看著他,目光似鋒利的刀刃,嗓音又冷又沉,“母妃宮中之人,都陪她一同去了,福公公為何還活著?”
雲槿大驚失色,她只知道燕筠清的母妃十年前死了,具體是什麼原因,大家都諱莫如深,不肯多提,卻不想她死後,宮中的人都死了?被景元帝處死的?
福公公渾身一抖,身子埋得更低,聲音裡帶著點顫音,又像是悲傷難過得要哭,他緩慢地說:“娘娘過世前,將老奴調去了皇后娘娘宮中,如此才保住了一命。”
燕筠清抿唇,皇后啊,那是他大哥的生母,生前同他母妃情同姐妹,他母妃死後不久,皇后撐著病弱的身子活了不到兩年。
福公公見他沒說話,又繼續道:“皇后仁慈,死前懇求皇上,不要奴才們陪葬,老奴才得以出宮,而那些年輕的孩子們,則被安排別的宮裡當差。”
燕筠清記憶中的皇后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她很喜歡笑,可她身子骨不好,尤其是生下燕筠藤之後,傷了身子,每日裡都吃著藥,他母妃時常去她宮中探望,有時一待便是一整天。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間頗有幾分哀傷,是極少見到的樣子,不過他很快調整情緒,又開口詢問,“你是母妃身邊近身伺候的,母妃為何將你調去皇后宮中?而且時機選得這麼的湊巧,她是不是早就知曉她活不久了?”
福公公埋著腦袋,顫著聲音回道:“皇后娘娘身子骨不好,近身照顧的人被靜妃娘娘換了幾個,娘娘心憂會出什麼事端,便派了老奴過去照看。”
趙靜媛那會兒年輕貌美,在後宮很是得寵,不論是皇后還是他母妃,都是個不爭不搶的柔弱性子,趙靜媛私底下欺負她們,還真不奇怪。
燕筠清按了按發疼的腦袋,他覺得哪裡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福公公,你起來吧!”
福公公恭敬道謝,慢慢爬起來,躬身站在一側,卻是不敢在坐。
燕筠清漫不經心地說:“我母妃之事,自然是要查得一清二楚的,我是不信母妃會跟那個侍衛有染的,當年設計陷害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雲槿不明白他為什麼在福公公面前說這種話,像是試探,又像是在警告,難不成他覺得福公公刻意隱瞞了什麼?
福公公又跪在了地上,表忠心,“殿下,如若有用得著老奴的地方,老奴定然萬死不辭。”
燕筠清倒是絲毫不懷疑他的態度,他笑笑,“我知道的。”
他又同福公公閒聊了幾句,然後才起身,帶著雲槿離開。
雲槿跟在燕筠清的身側,出了那房子,燕筠清伸手握住她的手,雲槿挑挑眉,任由他牽著手,隨口問道:“你覺得福公公說的是全部的事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