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堪稱溫和,但手上的力道卻很重。
福公公撲通跪在了地上,額頭上滿是冷汗,他跪伏在地上,不敢看燕筠清,“殿下,殿下還是饒了奴才吧!”
燕筠清手上空空的,往後一收,揹著雙手,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盯著福公公,“公公跟隨我母妃多年,我母妃待你如何,你深有體會,母妃臨死前還保了公公一條命,我不求公公拿命來還我母妃的恩情,但公公也不能知道實情卻隱瞞我。”
他這話的份量有些重,搬出了賢妃娘娘,一下又一下地逼迫著福公公。
福公公抬頭去看燕筠清,他重重地閉眼,再睜開,神色間竟是透出幾分蒼涼之色,“殿下說得對,娘娘對奴才有救命之恩,殿下讓老奴做任何事,老奴定當萬死不辭,只是,斯人已逝,再在背後議論是非,是大不敬的。”
他在宮中做事多年,規矩倒是學得極好。
燕筠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坐下來,神色緩和道:“公公說的也對,我們這些小輩,不該議論長輩之過,尤其還牽涉到一國之母。公公不用明著說,我只問你話,你說是與不是便可。”
福公公對上燕筠清的視線,暗暗嘆口氣,終是妥協地點點頭,“好!”
燕筠清不緊不慢地開口,“與九皇叔有私情的人,不是我娘,對吧?”
福公公道:“不是。”
燕筠清又問,“可與皇后娘娘有關係?”
福公公回:“是。”
燕筠清要問的不過便是這個問題,但需要一個瞭解的人來證實他的猜測。
如今得到了證實,卻忍不住發笑,“我娘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事兒還有誰知道?”
福公公搖搖頭,“應當無人知曉。”
燕筠清不以為然,“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哪有不透風的牆,既然有痕跡可循的事,總會被人發現的。”
福公公疑惑地問,“殿下,可是有什麼發現?”
燕筠清自然不會說,他淡聲道:“你不問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會往這方面去猜?”
福公公惶恐地道:“奴才不敢隨意猜測殿下的心思。”
燕筠清嗤了聲,“福公公倒是挺能藏話的,我娘當初是這麼囑咐你的?”
燕北韶對皇后有情,這事兒是萬不能被人知曉的,倘若需要傳遞些什麼東西,必然需要人幫忙,而賢妃便成了中間人。
也正是因為賢妃幫忙,所以才會讓人猜測燕北韶與她有情,從而護住了真正想護住的人。
燕筠清同燕筠藤提起這事兒的時候,不過是當兄弟間的心事來聊,並沒有想太多,可燕筠藤當時的反應是有那麼幾分奇怪的。
再加上他聽見他和祝芝蘭的對話,再回想燕筠藤當時那反應,想來他是早已知曉的。
福公公既然開了口,便不敢隱瞞,“此事茲事體大,萬不能讓他人知曉,是以,娘娘讓奴才守口如瓶,奴才也不敢隨意提起。”
燕筠清笑了聲,“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剛才不過是嚇唬嚇唬你,公公不用怕!這事兒我懂的,皇后娘娘逝去多年,這種事情,便該隨著她一同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