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黃花歪著腦袋撅著小嘴兒一本正經的樣子,老莫拉下臉來小聲說:“你這個小黃毛丫頭,竟敢在老莫面前耍花槍,回家再給你算賬!”說完,輕輕擰了黃花一把。
老莫說完心裡甜絲絲的,如果不是小凡子跟著,真想胳肢胳肢黃花。黃花身上的癢癢肉特別多,碰哪兒一下都癢癢的受不了。
“小凡子,你也挑一張!”黃花拉過凡子說。
“我不要!”凡子還有些認生。
兩個人買了畫兒說說笑笑從書店出來,按老莫的打算想領黃花吃頓白運章。黃花都跟他念叨好幾回了,說來了這麼多年,光聽說你們的白運章比天津的狗不理還香。可從沒吃過,連味兒都沒聞過。沒想到黃花卻堅決反對。說:“以後有的是時間吃,咱們還是趕緊回家,該乾的事兒還多著呢,八成兒李嬸他們早在家等急了。對吧,凡子?”老莫只好調轉車把往回騎,他知道黃花是捨不得再花錢了。凡子只好含含糊糊答應,心裡卻一百個不願意。
一進屋,黃花就急著忙著把照片擺在床上,左看右看看不夠。老莫把早就準備好的鏡框拿出來。黃花說:“等會兒,等會兒。我還沒看夠呢。”
倆人一共照了四張照片。一張是老莫和黃花的半身合影,放大到六寸。雖然塗了油色,可老莫還是顯著傻大黑粗的,咧著嘴,笑的牙都呲出來了。一張是倆人全身合影,沒上色,倆人站在一起,老莫右手在胸前端著一本**語錄,表情有些僵硬,似笑非笑,黃花倒是笑得挺甜。還有一人一張單人半身照。每張照片的左上角都寫著“新婚紀念”幾個小字。黃花指著照片上的老莫說:“你看你,整個兒一個大傻帽兒,連笑都不會了……”
“沒那事兒,我笑的多好呀。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還能不會笑了?”老莫說完摸了摸黃花的腦袋。
“去!”黃花輕輕開啟老莫的手。話音剛落,隨著一陣嘻嘻哈哈的說笑聲,二子媳婦、李嬸、麻桿兒媽前後腳進來了。
看到黃花和老莫正在打鬧,走在前面的二子媳婦誇張地捂上眼睛喊:“哎呦!咱們來的真不是時候,人家小兩口兒正親熱呢,全讓咱們攪和了。”
黃花的臉一下子紅了,趕緊站起來讓座。誰也顧不上坐,一下子圍上來搶著看照片。李嬸拿起那張半身合影說:“看看,還是我們黃花上像,照的多俊氣呀,水靈靈的。老莫照的也不賴,笑的連牙都呲出來了。再把這個整身兒的也塗上顏色,放大了,我那兒也擺上,沾沾你們的喜氣兒。”
“帶色兒的這張照的還行,整身兒的這張差點兒。你看,黃花裡邊的領子有點歪,老莫笑的也傻乎乎的,像哭。”二子媳婦邊看邊挑毛病。
“老莫再傻也比你們家二子強多了。你這是看著人家結婚眼饞吧?要不你再找補一回?”麻桿兒一腳邁進來,一邊說一邊在心裡埋怨二子媳婦。這個傻娘們兒,大喜的日子,哭哇哭的,多不吉利呀。
“怎麼哪兒都有你呀?吃雞下巴咧?饞話接舌的。”二子媳婦不高興了。
“貧嘴刮拉舌的,不說話還把你當啞巴狗賣了呀?一邊兒待著去。”麻桿兒媽趕緊呲噠麻桿兒。
麻桿兒“嘿嘿”著沒言聲,順手剝了塊喜糖扔嘴裡,嘎崩嘎崩大嚼起來。
見大夥說的熱鬧,老莫隨手把電唱機的唱針拿開了,裡面正絲絲拉拉唱著《沙家浜》裡的智鬥。二子媳婦趕緊說:“別,別停嘍哇,接著唱,接著唱,我最愛聽這段兒了。”黃花又趕緊把唱針擱上。
二子媳婦說著就扭搭著身子跟著阿慶嫂唱起來:“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相逢開口笑……”
老莫和黃花忙著給大家沏茶倒水,點菸剝糖。“小凡子,過來,讓你黃花嬸兒給你剝塊兒糖。”老莫一把拉過躲在後面的小凡子。凡子扭扭捏捏的。
“哎?”二子媳婦轉過身來一本正經地說:“怎麼叫嬸子呢?這不全亂套了?管黃花叫嬸子,那李嬸往哪兒擱呀?”二子媳婦嘴裡說著拿眼直瞟李嬸。好像她比誰都明白似的。
“也是,那叫……”老莫說著給二子媳婦點上一棵煙,二子媳婦像模像樣地嘬了口煙。麻桿兒偷偷瞪了二子媳婦一眼,這個娘們兒就喜歡到處挑毛病,可挑又挑不到點子上。
“嗨!這有什麼呀!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唄,街坊輩兒瞎胡論兒。咱自個兒叫自個兒的,甭那麼死心眼子。小凡子不是管老莫叫叔啊!叫嬸兒正合適。”聽了李嬸的話二子媳婦才不言聲了。
李嬸又對老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