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戰場的戰馬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牠絕望地哀鳴了一聲,一頭栽倒在地,身子打了一個兇狠的飛旋,將卓東亭的身子高高拋到空中。當他重重落在地上的時候,十幾個死靈士兵從四面八方一擁而上,想要將他亂刃分屍。
生死關頭,卓東亭一挺火焰叉,在地上飛快地劃了一個圓圈,將衝在最前面的七八個死靈士兵掃倒在地。隨著他們身軀著地,跟隨在他們身後死靈們也受不住腳步,紛紛跌倒在地。趁著這個機會,他飛身跳出了戰圈,抖手一叉,將追得最緊的一名死靈戰士挑翻在地,朝著東北聯盟其他士兵所在的方向奔去。
在他的周圍不停傳來東北士兵淒厲的慘叫聲,死靈士兵悍不畏死的惡戰令本來心存死志的東北士兵們的意志發生了可怕的動搖,他們下意識地胡亂揮舞著兵器,奮力將惡狠狠地撲過來的死靈士兵逼退,但是他們的攻勢已經開始遲滯起來,失去了剛開始的凌厲攝人。
「大家打起精神來!別讓神族人小看了我們東北男兒!」卓天越響亮的號令聲從戰場深處傳來。東北士兵們響亮的回應聲令卓東亭精神一振。他兇悍地大喝一聲,將一個想要奪走他兵刃的死靈士兵掀翻在地,接著用火焰叉在他胸口刺了三個透明窟窿。這個死靈士兵刺耳大叫一聲,化成了青煙白骨。就在他把另一個死靈戰士的頭顱用叉柄敲飛的時候,他聽到自己的父親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數十個東北士兵放聲大叫道:「保護卓帥,保護卓帥!」
卓東亭的心猛地一沉,他瘋狂地大叫一聲,舞動火焰叉在擁擠的沙場上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朝著卓天越所在的方向急奔而去。汗水浸透了他的頭髮,幾溜汗水肆無忌憚地順著他的額頭留了下來,滲進了他的眼睛。他感到渾身燥熱,雙目針刺一般疼痛,周圍的一切變成了模糊一片。在他的眼前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渾身浴血,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的樣子。他感到自己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著,好像要跳出腔子,那種沉重的焦慮和不安令他幾乎想要發狂。
他用火焰叉將擋在面前的最後一個死靈士兵挑上了天空,扯開嗓子大喊道:「爹爹,你還好嗎?」
「少帥!」周圍的東北士兵看到卓東亭立刻如釋重負地歡叫道。
「我沒事,東亭,不要管我,繼續作戰!」卓天越顫抖的聲音從一眾東北士卒的背後傳來。
「爹爹!」卓東亭撥開眾人,來到父親身邊。只見卓天越渾身上下已經披滿了斑駁的鮮血,他的長矛已經被丟在地上,右手只握著一把修長的單手劍,他的左手緊緊地按在胸腹之間,暗紅色的鮮血順著他的手掌縫隙緩緩流下。
「爹爹,你……你傷得很重!」卓東亭急切地說。
「別管我,立刻接替我指揮作戰,我們的軍隊應該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不要這麼輕易就被死靈軍隊擊垮,振作起來,兒子!」卓天越斷斷續續地說。
「是!爹爹!」卓東亭大聲應道,高高舉起手中的火焰叉,大聲號令道,「所有人向我靠近,組成尖刀陣形,我們向裡衝!」
被死靈軍隊海潮般的大軍衝擊得七零八落的東北軍士兵聽到少帥的呼喚,無不拼命朝著他的方向移動。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卓東亭身邊已經聚集了數千士兵,他率領著這些戰士組成了緊密的衝陣,在海洋一般浩瀚的死靈大軍汪洋裡拼命掙扎搏鬥,將一批又一批的死靈戰士變成了無用的白骨和青煙。但是他身邊的戰友也越來越少,一個接一個地被兇悍的死靈士兵奪去了生命。整整二十萬東北戰士在死靈軍團的戰陣中只掀起了一個不急不徐的浪頭,就開始陷入了毫無希望的死鬥。
卓東亭只感到身上的力氣一點點消散,手中火焰叉的重量越來越令他難以承受,終於他絕望地嘆了口氣,將火焰叉丟棄在地上,從腰中抽出防身的佩刀,準備作最後的殊死搏鬥。就在這個時候,兩聲清脆的號炮聲從遠處的西南蠻荒聯軍大營處響起。兩朵久違了的杏黃色禮花彷彿兩隻快樂的黃鸝鳥歡叫著飛上了潔淨無雲的碧空。
「少帥,那是聯軍的出戰炮,他們竟然出兵了!」卓東亭身邊的一位士官興奮地叫道。
「我以為經過昨天,他們不可能再和死靈軍團作戰了,沒想到……」另一位士官激動地說。
卓東亭此時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一方面他希望西南蠻荒聯軍出戰,這樣能夠把他們救出困境。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為那些親人朋友就在敵人陣營中的聯軍戰士擔心,如果再次作戰的話,他們是否忍心和昔日的戰友兵戎相見?若他們真的忍得下心來,那又將是一場令人不忍目睹的人間慘劇,如果他們始終硬不起心腸,等待